木北春 作品

第 40 章(第2頁)

 宋泊也愣了一下,他拉聳著腦袋,面兒上看起來沒什麼情緒,但心裡已然翻江倒海,她還是要結婚了......這個結局或許宋泊早該想到。

 他兀自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帽子,拍了兩下土,又給自己戴上,蔣昱恆看著他這幅不溫不孬的樣子,心裡來氣,他硬拉扯著宋泊轉身,“說!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她為什麼......”

 “什麼關係?我爸殺死她哥的關係!你滿意了麼?”

 宋泊通紅的眼眶盯著他,眸色發狠又憔悴,聲音微怒,他不知道都已經這樣了,蔣昱恆為什麼還要硬拽著這個問題不放,有意思麼?

 是想知道什麼?

 是想讓他承認,他是他姐的情|夫?

 還是想讓他將那骯|髒心思暴露於外,然後受盡一個朋友的唾棄和白眼?

 漸昏的天落下寒涼的雨,偶爾駐足觀望的人們加緊了腳步,人一少,宋泊卻猛然抬頭,看見了蔣流箏。

 雨絲繚繞在眼前,將她的身影虛構地脆弱不堪,好像一朵冰凍住的黃玫瑰,寒雨一打,花瓣即碎,宋泊眼底發緊,震驚,也難以接受,但他明白了蔣流箏一走了之的原因,誰會和仇人的兒子在一起?愛情不是一切,在生命之中,有太多東西可以凌駕於愛情之上,他控制住想要衝上去抱緊她的慾望,只是單單攥緊了拳頭。

 宋泊什麼話也沒說,兀自打開車門,車子在他們兩人面前掉頭,又頓然消失在雨中。

 車前窗的擋風玻璃上漸漸佈滿雨絲,寒雨瑟瑟,宋泊心不在焉,副駕駛上放著汽車模型,裡面安放的錄音器還在繼續播放著,但宋泊卻著實沒聽進去,只是滿腦子都被剛剛蔣流箏那副表情和模樣所佔據。

 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即使塗了鮮紅的口紅,穿了亮麗的衣服,可他還是不由得想起那夜,那夜在死寂的山谷之中,她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感覺,讓他心慌。

 宋泊扯了扯衣領,圓領衛衣邊磨著他肌膚髮紅,這無關痛癢的疼痛根本消散不了他心底的煩悶——她要結婚了,她還是走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而且,從始至終蔣流箏連句‘喜歡’都不曾對自己說,如今看來,好像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淪陷。

 “砰”一聲!

 拳頭砸落在方向盤上,宋泊內心堵塞的不知道該如何發洩,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像個隨時會爆的炸彈,車子晃悠在車道上不安穩的左拐右順,後面的車輛暴躁地按響喇叭,開車窗戶罵罵咧咧地衝他喊道:“他孃的,你會不會開車!”

 但宋泊卻沒聽到,他只是一剎那間聽到錄音裡那個沉穩的聲線,如此反反覆覆的重複一段相似的話,讓宋泊有些茅塞頓開,他頓了下眉,連猶豫的時間都不曾計數,便緊接著調轉車頭。

 汽車模型是父親留給自己的遺物,和那條項鍊一樣,被林紹軒保管著,宋泊換了兩節電池,無意間發現這汽車模型還有錄音功能,內容雜多,宋泊聽到有關蔣家的事情時,額外用心了些,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這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帶給他一點點關於父愛的回憶,但與此同時,也將他推入深淵。宋泊知道真相的時候,只覺得眼睛刺痛,看不清升起的太陽,而如今,他眼前一片陰暗的雨絲遍佈。

 車子沿原路返回,比來時的風雨阻力更大,輪胎與地面摩擦著,霎時激起刺啦水花,地上佔滿了水,宋泊站在蔣氏集團的樓下,仰面看著那面仍舊亮著燈的房間,那是他從沒到過的地方,她的地方。

 雨絲傾盆而下,將他渾身淋的溼透,宋泊被攔在大廳外面,他還真就像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看著前臺撥打電話,聯繫蔣流箏,大廳裡的落地鏡反射出他此刻的狼狽,衛衣溼透,變成暗色,沉重的壓在肩膀上,之前的傷口還隱隱約約的刺啦疼。

 他沒等多久,前臺就給他刷了ic卡,電梯升的很快,宋泊心臟悶悶作響,只低著腦袋,神情晦朔不明,直到叮一聲,電梯打開,入眼便是一整個獨立辦公區,秘書替他敲響了門,裡面傳來一聲“進”。

 聽起來很冷漠。

 蔣流箏頓了下筆尖,掀了掀眸子看著渾身溼透的宋泊,她擰了下眉,“雨下的還挺大”,說著,她又兀自低頭,寫完最後一個字,又順而蓋上筆帽,連頭都沒抬的問他,“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