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明明之前說了狠話,做了狠事,傷了他的心,也斷了彼此的情,而她現在卻有些著魔似的驅動車輛,她說不清是想要見到宋泊,還是想要拿到那串項鍊,但這二者沒有區別,蔣流箏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好多次,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或許從此長眠,但她還是醒了。
然而每一次清醒,蔣流箏都覺察到自己的脆弱和對於情感的需求,她或許想要許許多多的愛,想要爆|裂抵死的纏綿,她甚至想自私一回,拋棄所有的世俗和情感束縛,只想遵從本心,和他墜落亦或升空。
蔣流箏看著攔在車子前面的蔣昱恆,一臉怒氣,她知道他生氣,但有些事情該做還是得做,她開了車窗,本想著叫他讓開,卻見蔣昱恆紅著眼眶走到駕駛座,倔著氣兒說道:“下來!”
流箏一怔,猛不丁聽見他吐出後兩個字:“我開。”
方向盤掌握在他手中,寂靜又內斂,車廂內流淌著的悲傷簡直要讓人窒息,蔣流箏受不太了,開了點兒車窗,卻又被他關上,“外面冷。”
她笑了,“我還沒那麼脆弱。”
蔣昱恆閉口不答,只是沉著氣兒開車,他這模樣,倒是和宋泊有一二相似,流箏扯扯嘴角,寬慰道:“別這樣死氣沉沉的,萬一我死不了,你豈不是白不高興一場,多傷身。”
“姐,你心倒是真大,這麼大的事,才告訴我們”,他聲音沉沉的,帶著氣憤和難過,車子一拐,帶著他有些遲疑地聲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們?”
這一下,將她問懵了。
是,她確實不相信。
她不相信父親會憐惜她的命,就像當初母親和大哥死去的時候,他一滴眼淚都沒落,只是冰冷持重的重組生意,安排好下一任接班人,父親如此,蔣家剩下的其他人,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又會怎樣?
蔣流箏不知道。
不是每一寸土地都會開出玫瑰,也不是所有的玫瑰都完美,所以蔣流箏從不苛責誰,也都甘之如飴的承受著,因為世人各有各的苦,不是誰都可以感同身受的,所以她也只是頓了一下眼眸,緩緩說道:“別多想,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看著不遠處的蔣氏集團樓宇,在暗淡的天色之中亮起光束,宋泊看到蔣流箏的身影時,已近黃昏,而她明亮的站在燈光敞亮之地,鵝黃色的毛衣襯托了她的柔性。
宋泊看她背影,看她回眸,看她四處張望,又看她轉身而去,過往的一切都好似約定俗成的出現在他的記憶裡。
賽車場上第一次見她,一襲白衣,帶著冷月光的清冷,然而拂過的髮絲和氣息卻如玫瑰般讓人覺得張狂,見她站在場地中央,依偎著嬌羞著盡是笑顏如花。
他聽著隊友的扯皮,肆謔的八卦與不正經的腔調,偏於暗處的窺伺,見不得光的仰慕,讓宋泊不明就裡的注意到她。
後來,他看她雲淡風輕的應付未婚夫的出|軌,看她乍然出現在異國監獄,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宋泊煩悶,但也無他。
直到什麼時候開始......宋泊開始越來越在意蔣流箏,在意她的情緒,在意她的喜好,甚至看到她站在其他男人身旁,會瘋了一般想要掠奪。
而如今呢?
他還有什麼資格留住她?還有什麼資格能在她身邊?
宋泊眼眶氤氳,低壓的帽簷遮住他眉眼,以至於落下的那兩三滴淚珠融入大地,悄無聲息,他抬步朝停在樓宇拐角處的花壇-旁的黑色越野車走出,手堪堪拉上車把,就只覺‘晃盪’一聲,被人從後面牽制住,抵在車門上。
“你在這做什麼?”
“你和我姐到底什麼關係?”
蔣昱恆發了狠,他看見宋泊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公司門口,也想起那夜蔣流箏昏睡中的呢喃,他氣急了,也覺察到事情可能出乎他意料,尤其是見到宋泊沒反抗,只聽之任之地被他壓制在車門上,連句話都不吭。
他更氣了,一拳打掉宋泊的帽子,“你來招惹她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她都快結婚了,你還來招惹她!你......”
蔣昱恆愣住了,揚起的拳頭懸在半空,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大喘了幾口粗氣,冷不丁地一下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