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清純的一三三 作品

第38章 (3)(第2頁)

 我問這個問題有一定的技巧,一是如果黑眼鏡說的是真的,那之前他去雲頂天宮肯定是跟“長生”有關,說不定目的跟悶油瓶一樣,也是青銅門後。那麼,他去雲頂天宮的事,一定不會在道上大肆宣揚,知道的人肯定不多。也就是說,若黑眼鏡不是陳皮阿四,他就算得到消息,可能也就只知道是去長白山倒一個鬥,應該不知道其他的。

 二是我當時跟陳皮阿四那夥人走丟的時候,陳皮阿四根本沒受什麼傷,如果黑眼鏡是陳皮阿四,他肯定知道我是在刺探他。

 胖子看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馬上附和道:“沒錯沒錯,您老是怎麼出的山?”

 黑眼鏡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就說急什麼,他還沒說完。然後他告訴我們,這個所謂的返老還童效果並沒有持續多久。他的身體雖然回覆到了壯年時,可只過了六個多月的年輕時光,他就又變回了“陳皮阿四”。

 在那之後的幾年裡,他一段時間返回壯年時期,一段時間又恢覆老年狀態。由於這種所謂的“長生”效果並不穩定,所以在那幾年中,他拼命的查找有關資料和線索。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返回壯年的時候越來越少,在去雲頂天宮的時候,他已經恢覆“陳皮阿四”的狀態超過了一年,所以當我三叔夾喇嘛的時候,他立即就答應了。

 說著黑眼鏡看了我一眼,就笑著說:“小三爺,四阿公我只受了些皮外傷,你別詛咒我。”

 我乾笑了一下,心裡也信了幾分,想了想,就把胖子問他怎麼出來的話又問了他一遍。

 黑眼鏡皺了皺眉,似乎是想了一下,半晌才搖搖頭說,忘了。

 我楞一下,就說:“怎麼會忘?”

 黑眼鏡苦笑了一下,說,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發現自己的記憶似乎出了問題。他感覺腦子就像分成了兩份,“黑眼鏡”和“陳皮阿四”的精神和記憶彷彿沒有完好地融合,互相之間經常出現記憶斷層。

 當他是“黑眼鏡”的時候,作為“陳皮阿四”時發生的事有些模模糊糊記得,有些乾脆就沒有記憶。

 反過來也是一樣,所以記憶相當混亂,根本不太記得在那段時間裡發生過什麼事。

 我心想,難怪跟精神分裂一樣整出兩個人格,原來是因為記憶不全。這麼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他雖然下過張家樓,但根本不清楚詳細機關。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你不是說身為‘黑眼鏡“的時候,不怎麼記得作為‘陳皮阿四’時候的事情,那剛才說的那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眼鏡笑了笑,就說,其實重要的事情還是有點印象,比如,在我的記憶裡,我知道作為“陳皮阿四”時,我跟你們上了雲頂天宮,最後安全出來的,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那小……啞巴張的來歷你怎麼知道的?”我再次打斷了他。“我聽說並不完全是你說的那樣。”

 黑眼鏡聽完我的問題忽然大笑起來,半天才止住笑道:“所以說啞巴張是小三爺的七寸啊,你可得小心點。”

 我老臉一紅,不耐煩地說:“有事說事。”

 黑眼鏡慢悠悠地說,小三爺,啞巴張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哪。陳皮阿四原本還以為自己趁亂撿了個大便宜,救了被綁為人餌的失憶發丘中郎將。其實……

 說到這黑眼鏡沈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悶油瓶才繼續道,其實別人是算好了,混到他的隊伍裡,利用他去雲頂天宮而已。

 之前我還在奇怪陳皮阿四怎麼會不認得悶油瓶,看來他那時應該是打算把這個帶著“長生”秘密的重要人物收在身邊,但又不能被老九門的其他人知道,所以只放出了悶油瓶來歷的前半段。誰知道後半段真相是陳皮阿四抓鳥不成反被鳥啄瞎了眼,反倒被悶油瓶擺了一道,親自把人帶上了雲頂天宮。

 可悶油瓶會設局的消息確實把我震得不輕,我結結巴巴道:“這……這不可能吧?小哥還能跟越南人聯手騙你?”

 黑眼鏡笑了一下,就說,廣西是陳皮阿四的堂口不錯,但張家從張家樓建起來就雄霸一方,這百來年你覺得他們跟越南那邊沒來往?我看越南那邊說不定也有張家的勢力。

 我沒辦法把耍心機和悶油瓶聯想在一起,但仔細想想黑眼鏡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在二百多年前,建一個如此龐大的建築,需要的不僅是財力物力人力,還有時間。而張家能在瑤寨建起張家樓,為了處理掉張家樓地面上的痕跡,還將整個寨子搬遷到如今的巴乃,足以證明當時他們在這裡的影響和勢力。

 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特別還是自古與漢家不兩立的瑤苗地盤,就算當時張家手握兵權,也不可能輕易做到。如果是靠強行鎮壓讓瑤寨搬遷,那肯定得發生流血衝突(或者這就是阿貴鄰居那老頭說的皇帝打戰的真相?),就算暫時搬過去,後面肯定會出事。我也不知道張家怎麼讓瑤寨寨民遷出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重建家園,要麼他們血洗了這邊的瑤寨,把原寨民全部殺光,才遷的瑤寨。要麼就是這裡的瑤民對張家是完全服從的,所以讓他們遷走就遷走。

 想到這我忽然出了一身汗,那就是,不管怎麼推斷,在巴乃的這些寨民極有可能都是張家的人。他孃的,難怪黑眼鏡說悶油瓶曾經在這邊住過,但是寨子裡卻沒一個人認出他。

 話說了這麼多,再加上之前對蘾蚢的認識,黑眼鏡是陳皮阿四的身份似乎已經沒有人懷疑。我一腦子的問題都湧到嘴邊,就在我打算一個個開始問的時候,錢東昇忽然開口道:“既然您真的是陳四爺,那麼,那個東西是不是還在您手上?”

 錢東昇那句話說得很篤定,聽起來就像是在告知黑眼鏡這件事。

 黑眼鏡臉上的笑慢慢地收了起來,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直直地盯著錢東昇,一會後我才聽到他緩緩道:“沒錯,三響環是在我這裡。”

 錢東昇沈著一張臉說:“不知陳四爺什麼時候能夠歸還?”

 “還?”黑眼鏡怪笑了一聲,揚聲道:“哦~~沒錯,的確是你們從張家弄出來的,但既然不是齊家的東西,我也沒必要還給你。”

 錢東昇瞪著黑眼鏡,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知道老九門張家張大佛爺有個二響環,但還真沒他已經湊到了第三響(也許是因為爺爺也不知道,所以才沒有告訴我吧),現在看起來,這三響環還是個人人爭奪的貴重東西。

 為什麼齊家要背叛張家,從張家偷這個東西出來,這還真是讓人疑惑。我剛想問問三響環到底是什麼,突然就聽見墓室中央傳來了幾聲“的……的……的……”的敲擊聲。

 那聲音有點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同時都望向了聲音的來源。

 視線被高大的棺材遮住,也不知道聲音是由哪一具棺材裡傳出。

 但在我們看過去的同時,聲音卻消失了。

 悶油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抓起靠在一邊的古刀,起身慢慢地朝墓室中央摸了過去。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沒敢出聲,輕手輕腳地爬起來跟在悶油瓶身後走。才走出四五步,那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像是手指在敲擊鐵板,還越來越響。

 跟著悶油瓶繞過幾具棺材後,我們站在了一具棺材前,而那沈重的敲擊聲正是從那裡面傳出來。這是十幾具棺材中最大的一具,高1米多,長近4米,寬有2米多,跟其餘的棺材不同,這具巨大的棺材通體黑色,看不出什麼材質。聽敲擊出來的聲音似乎是鐵做的,但從外面看又泛著一層羊脂玉的潤色,而且上面一條縫也沒有,也沒有看到一個棺釘,看起來像是一整塊的黑色玉石。棺材上面雕滿了銘文。銘文字體奇特,密密麻麻地佈滿整個棺面,是我沒看過的字體,所以也無法解讀寫的是什麼。

 這時,裡面除了敲擊聲之外,我還聽見了抓撓聲,似乎裡面的東西正要努力爬出來。

 悶油瓶飛快地看了一下黑棺,又伸手摸了一下,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接著他腳在地上一蹬,凌空一踩黑棺的側壁,整個人輕輕巧巧地落到了黑棺頂上。

 黑棺頂差不多到我肩膀那麼高,我微抬頭,看到悶油瓶蹲在上面不知道在幹什麼。

 胖子正在繞著黑棺轉圈,轉回來時悶油瓶還在黑棺頂上,而棺材裡詭異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急,感覺裡面的東西隨時都會出來。

 我出了一身汗,就叫胖子蹲下來給我借個力,我上去看看。

 一邊的黑眼鏡就笑了幾聲,然後就說小三爺,還是我來吧。

 我知道我這點身手跟他們沒法比,但被這麼說還是老臉有點掛不住:“行……那啥,那你來。”

 黑眼鏡腳下一使力,人就騰了起來,當他準備蹬一腳黑棺借力的時候,敲擊聲一下停止了,接著黑棺的棺蓋一下就朝墓室頂上射了出去。

 說“射”是一點也沒錯,我只感覺眼前一花,棺蓋已經沖天而起,黑眼鏡被那股勁道帶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幾轉才落到地上。

 我剛想看看悶油瓶那邊的情況,突然就感覺一股勁風朝我的面門襲來,饒是我身體反應快過思維地往旁一側還是中了招,勁風貼著左臉而過,我只感覺一陣銳痛,血立刻就順著臉流了下來。

 這時其他人都反應了過來,高山和胖子一人站一邊,直接就開了幾槍,把黑棺裡出來的東西打得退了幾步。

 我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發現被他們圍著的是一個穿著古代衣袍的男性粽子。那粽子比我還高,裸露在外的皮膚竟是青銅一樣的綠色,慘綠的臉上一雙眼睛反著金色,看起來不像是個殭屍,倒像是個銅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