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第2頁)
我感覺自己被人翻了過來,估計悶油瓶發現了我的不對,但這時候我已經說不出話了,我最後的一個念頭是:還說要陪悶油瓶走到最後,不會就這樣交代在這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意識才慢慢恢覆過來,我發現我正趴在悶油瓶的背上,隨著他不斷向前移動。
我的感覺相當怪異,好像我就只有一個腦袋,完全感覺不到我的身體,不但不能動,就連說話都沒辦法做到,只能轉轉眼珠。
雖然無法動彈,可我的意識卻十分清醒,也聽得到旁邊人的說話聲。從他們的對話裡我聽出現在已經在第五層的入口前,他們正在研究開門的方法。
透過眼縫,我看到周圍仍是昏暗一片,視線範圍內,剛好可以看到胖子和高山,他們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因為趴在悶油瓶的背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走。”
隨著悶油瓶一聲令下,不僅是胖子和高山,我感覺自己也在緩慢地移動。漸漸地,一根柱子出現在我的視野中,看來悶油瓶他們正在繞著它打轉。
這大概是他們開啟機關的步驟之一,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腦子裡卻莫名有一個聲音一直不停地說:不對,這不對,這機關不是這麼開。
這個感覺很突然,我卻堅信它是對的。我心裡急得要命,可動都動不了,這下也不管胖子看不看得見,一個勁的朝他使眼色。
就在他們開始繞第三圈,我眼皮眨得就快抽筋的時候,胖子終於發現了我的異樣,慌慌張張地叫道:“不好了!小吳不行了!開始翻白眼了!”
我操!原本還高興胖子注意到了,一聽胖子的話我差點吐出一口血來,心裡問候了一遍王家祖宗十八代。
悶油瓶反應倒是很快,一下就停了下來,把我放到地上就開始檢查我的情況。他臉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急切,但一對上我的眼睛就鬆了一口氣,然後問我:“你怎麼樣?”
我肌肉的麻痺感還沒過去,想說話喉嚨根本就發不出聲音。我不知道怎麼把一看到那柱子,就突然從腦子裡蹦出來的機關開啟法告訴他,只能不停地用眼神示意他等我恢覆再說。
跟悶油瓶對瞪了幾秒,雖然不清楚他有沒有看懂我的暗示,不過他沒再繼續轉圈,而是讓所有人原地休息一下。
我這才把提起的心放了下去,悶油瓶在我旁邊坐下後,就扯了一段繃帶,倒了點水打溼後替我擦臉。
我的臉其實痛得厲害,腦袋都覺得似乎腫大了一圈,涼涼的水擦上來舒服得讓我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悶油瓶來去替我把臉擦了幾趟,閉著眼竟然就開始犯困,恍惚之中感覺嘴巴邊上好像被碰了一下。靠,光聞味道都知道是悶油瓶。
我心裡罵了聲娘,心想雖然咱們倆是定了關係,但悶油瓶你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這種事也太流氓了吧。
我邊罵邊睜開眼,卻發現悶油瓶根本就沒在我旁邊,反而是在離我不遠處不知道用手電在照什麼。
我左右看了一下,其他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正在疑惑,悶油瓶已經轉回來對我道:“已經開了第一格,你休息一下,待會再開第二格。”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就想問問胖子他們到哪去了,一開口卻是:“狗日的,也不知道第二格被改沒,只能賭一把了。”
我還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身體卻已經自己動了起來,走到了悶油瓶旁邊。
悶油瓶側了一下身,讓我看清他手電照著的東西。只見眼前的柱子在平齊我胸口高度的地方,外皮像推拉門一樣左右滑開,可以看到柱身是空的,裡面豎立著許多上下向平行並列的絲線。
我不知道這東西是鐵絲還是其他材質,就看到它們在手電光下反著銀色的光。
“應該是這根。”悶油瓶邊說邊把手電朝一個方向晃了晃。
“就是這根。”我其實根本不知道是哪根,卻聽見自己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悶油瓶點了點頭,把手電交給我,然後我就看見他兩根奇長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伸了出去,也不知是怎麼繞過周圍那些密集的絲線,食指指尖在倒數第二行的中間那根絲線上飛速地輕點了一下。
絲線非常輕微地震動了一下,接著震動迅速地往下傳。因為周圍的絲線一動不動,所以那震動顯得特別明顯。我發現這機關完全就是為了悶油瓶這樣有發丘郎中指的人設計的,裡面的絲線排列得那麼密集,唯有那麼長的手指,才有可能在手掌不碰到其餘的線的情況下觸到那根擊發機關的絲線。
除此之外,悶油瓶觸碰絲線時的動作也相當輕和迅速,猶如蜻蜓點水一般,也只有這樣一隻手才能極端準確地控制所使用的力氣。觸力只要再大一些,這根絲線震動的幅度很可能就會過大,這樣一來或許會引起周圍絲線的共振,導致機關開啟失敗。
絲線的震動越來越慢,最後終於緩緩停了下來。之後過了幾秒,我聽見幾聲輕微的“咔咔”聲,絲線機關下的大概一個手掌高的柱身忽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我怎麼樣來形容呢,我只能說,柱身就像被不規則地切成了幾十片,並以柱子的中心線為軸心彈了出來,但每一片柱身後面又有一根細棍把它們連接到柱心上,看起來就像柱子上插了一圈的水果籤,感覺就跟球形蒲公英被切了上半部分一樣。
我想湊過去看清楚點,悶油瓶卻攔住了我,然後他的手指摸上了一片柱身,輕輕地在上面滑動。
“順序不一樣了,被改了。”悶油瓶仔細地摸了幾片後,轉頭道。
“他孃的……那怎麼辦?”我感覺自己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你找得出來嗎?”
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冷靜點。”
我心中前所未有的煩躁,根本靜不下來,導致頭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大概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悶油瓶捏著我肩膀的手又用了點力,一陣痠痛傳來,稍微讓我清醒了一些。
見我平靜了一些,悶油瓶鬆開我走到柱子前,開始用手指更加仔細地一片片去摸那些柱片。我知道他邊用手探測機關,邊要聽機關發出的細微聲響,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習慣性的去掏褲兜拿煙,卻發現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說是做夢未免太過真實了點,但肯定不是現實,因為我跟悶油瓶身上的潛水服樣式都十分老舊,是7丶80年代的那種溼式潛水服。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站著看悶油瓶繞著柱子找機關,直到他轉回我旁邊才回過神。
“怎麼樣?”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沒什麼太大問題,也就鬆了一口氣。
悶油瓶道:“只是往下一個點偏移了,沒什麼太大變動。”說完他伸出手,把水果籤第三行的一個柱片往外拉。
“第三行第二個,拉出2公分。”
“第二行第五個,推進3公分。”
“第一行第九個,拉出4公分。”
悶油瓶的動作很快,而且也很準確,他做完這一切之後,柱子旁的地面忽然陷了下去,我用手電一照,那是一排石階,螺旋轉著往下。
這是通往第五層的通道。
我跟悶油瓶對視了一眼,他點了一下頭,道:“走。”
底下一片漆黑,並沒有光,石階的寬度不允許兩人並排著走,於是我和悶油瓶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下。
石階的中間似乎是空的,落腳上去就發出“咔噠”的一聲,很響,即使我們儘可能地放輕腳步,還是能清楚聽到鞋跟與石階碰撞發出的聲音,彷彿在敲一面石鼓。
這設計搞得有點蹊蹺,我不由得警惕起來。但下了幾個石階,除了聽見一聲接一聲的“咔噠”聲以及隨後傳來的嗡嗡迴音,倒沒有任何機關發動。
石階貼著牆壁盤旋而下,我們大概走了六七十個臺階,才進入了第五層內,最後一段臺階損壞得很厲害,基本沒辦法下腳,我們索性直接跳了下去。
站穩之後,我拿手電照了一圈,這是一個有稜有角的長方形房間,地板上繪著五十星圖,鑲嵌了許多會發光的珠子,黑暗中泛著瑩瑩綠光,四面的牆上描了一些樸實的壁畫,看起來和墓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沒有棺床和棺槨。
我現在看見墓室就感覺親得不行,正想走過去仔細把周圍看一遍,突然感覺腳下猛力一震,整個人直接就朝地上倒。
往後倒引起的落空感讓我腳下意識一蹬,人打了一個激靈,忽然眼前一暗,等我重新睜開眼對上焦時,看到的就是悶油瓶伸過來的兩隻手指,看樣子像是打算撩我的眼皮。
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是現實還是幻覺或者仍在做夢,腦袋暈乎乎的根本轉不過彎,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掐了自己一把,差點沒把我痛出尿來。
我這才明白剛那都是南柯一夢,到底為什麼會夢到那些情景還真實得跟真的一樣,真有點讓我琢磨不通。
悶油瓶扶我坐了起來,一轉頭就看到胖子在一旁樂呵,說我睡得口水都流了一大灘在地上,應該休息夠了。
我呸了他一口,就問他什麼時間了。
胖子一邊搓腳丫子,一邊對我說從剛才發現我翻白眼到現在大概有十來分鐘吧。
十來分鐘?怎麼感覺像是過了幾個小時?我揉了揉眉心,覺得人還有點懵。
胖子看了我一眼,就低聲問我剛是怎麼回事?
經他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連忙轉過頭對悶油瓶說:“你們之前的那種方法不對,這機關建的時候被修改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