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頁)

 “不想睡”

 白蓁蓁擔心自己這麼一睡,明天早上起來,屋子裡又變成空蕩蕩的一片。這兩個男人老是這樣,哄她睡

 著了以後就離開,去羅馬,去意大利或者去希臘,放她一個人在這裡孤苦伶仃等著,和一個常年不說話的女

 僕和一條不會說人話的蠢狗。

 ——留守兒童既視感。

 去那些近一點的地方也就算了,最多等三個月他們就會回來了,可這回不一樣,這回他們要去蘇聯。蘇

 聯多遠啊,中間有德國,有意大利,有波蘭,有羅馬尼亞,有大大小小好多個國家。

 上世紀的汽車那麼慢,開個幾百公里要花半天,蘇聯有幾百萬平方公里那麼遠。她這回要等多久?一

 年?兩年?三年?還是五至十年?

 “你們現在走了,以後不回來了該怎麼辦?”

 等待是件很煎熬的事,不知歸期的等待比什麼都可怕。

 “會回來的,我們不是空軍,也不是海軍,能走多遠?”

 空軍的飛機飛太高會迷失方向,無線電裡的訊息消失在數萬米的高空,多少年都找不回來;海軍的軍艦

 容易迷失返航的目標,海面上升起的茫茫海霧將隔絕掉黑夜裡驟亮的燈塔。陸軍始終是走在地上的,不管離

 的多遠,總能找到一條路通往家鄉和她的身旁。

 白蓁蓁摟緊了沃爾納的脖子,眼眶熱意上湧,在他耳邊喃喃,“我今年想過聖誕了,你們得回來陪我,

 必須回來陪我”

 那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進衣襟,淌過跳動的心臟,溫度滾燙,足以灼人。對於她最近過於頻繁的反常,

 沃爾納早就察覺到了異樣,但他沒有多問,白蓁蓁不喜歡他過多管制。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她殷切的期盼裡

 應下一句好。

 他記得清楚,白蓁蓁這一年到頭裡,最討厭的月份有兩個,一個是十二月,一個是一月。十二月有西方

 人的聖誕節,一月有中國人的春節。兩個節日過法都不一樣,意義卻指向同一個,都是與家人一同慶祝的日

 子。她既沒有家人,也沒有親人,逢年過節連個能串門的朋友都找不到。

 每每到了聖誕節,他和他的母親都會回下薩克森州的莊園,去陪他們不幸陣亡的丈夫和父親過一整天。

 弗朗茨的聖誕節,是不管軍務多麼繁忙,每年都必須抽出時間回家的節日。哪怕只有半天,哪怕只有一個小

 時都得回去。諾依曼夫人就剩下他這麼一個孩子了,幾乎把餘生所有的愛都傾瀉到了他身上,等不到他回家

 肯定會瘋。

 西方人不過春節,聖誕節他們倆又都各自有自己的家人要陪,白蓁蓁就理所當然成了被落下的那一個。

 她在這些節日裡總是顯得十分多餘,往年總是自己獨自一人待著,很少任性地提出要他們陪著的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問題應該在於,認不清男主在自己心裡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