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丶 作品

第19章 新生·1(第3頁)

 他言下之意,是早已將玉孃的屍骨收了回來,想必就藏在府中的某處,等待重見天日、沉冤得雪的那一天。小雪早該想到的,憑楚恆的心計牽掛,又怎會容玉娘一人孤身在外,更不會放過再細枝末節的半點機會。

 這可是他母妃的命啊。

 林氏做得不留半分情面,掐斷了一切可能留下把柄的人、物,而秦老將軍多年在外,更無機會接觸到當年玉京中的那樁慘案。所以,此番珈蘭帶回的消息,可稱得上是一文不值。

 念及此處,小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背後冷汗涔涔,身體緊繃,像是被冰冷的鐵鏈鎖住。他的掌心間盡是冷汗,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彷彿有無數寒氣從背後升起。手中的那幾粒碎銀,成了催命符般的陰寒所在,嚇得他當即鬆了手,數顆銀光從他身側滾出,啪嗒啪嗒地在木板上砸出聲響。

 辦事不力,於三公子府中,會是怎樣的刑罰?

 “小雪到底年輕,立功心切了些。”白露頓了頓,緩緩起身去拾了地上那些滾落的銀兩,勸道,“此事也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個傳話的。你若真有本事,大可到秦將軍府去罰人,何苦在這兒為難旁人?”

 白露這一招禍水東引,擺明了是要楚恆找珈蘭說事兒去,大可不必在小雪的面前耍威風。她心下又知道楚恆絕無可能為難珈蘭,這才把罪悉數推到珈蘭身上,總歸人又不在,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罷了。

 小雪身形微顫,額髮間一顆豆大的汗珠啪嗒一聲滴落在地,於陽光的洗禮下泛出淡淡的金光。

 “我不曾打算下罰,是白姨多慮了。”楚恆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前,收回了目光,“這一消息於舊案無益,我卻知曉,她已憑南郡之身成功入主秦將軍府。而秦老將軍……只會因此愈發恨上林家。”

 白露拾碎銀的手於空中一頓,轉而去扶依舊跪在原處的小雪起身。大寒見狀,默默後撤了幾步,重新回到陰暗之所,無聲地瞧著陽光下墨髮生輝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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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石板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古樸而寧靜,它的顏色與質感帶來的是一種沉靜之美,把歲月的痕跡打亮。散落的枯葉蜷縮著,又成了泥土,剝落了冬季塵封的寒冰。

 秦典墨扶著珈蘭回到府中,她這才稍稍理了理袖口,不動聲色地撤回了手臂,不願再接受他的幫助。他只當珈蘭身子轉好,便也由著她去,只悄然跟在她身後,隨著她一道兒轉入閻姝居住的小院。

 秦蒼亦聽下人們回稟了今日之事,他雖是當家之人,心底也因多年情分偏幫些閻姝,可到了也不好出面調停。若是幫著閻姝趕了珈蘭出去,怕是與孫兒離心;若是幫著珈蘭責備閻姝,又對不住自己死去的閻家老友。

 珈蘭既已出去,又是自家孫兒陪著,他只好守在閻姝的院子裡,想著等閻晉出來問問情況,再行定奪。

 二人趕到時,恰好見秦蒼跟松似的定在閻姝院兒裡,抓耳撓腮地等著閻晉出來。屋內時不時傳來瓷器砸碎的聲響,哐哐哐地摔在門上;亦或是桌椅挪動時,在地面上摩擦出的吱吱聲。

 “祖父?”秦典墨見狀,頭一個迎了上去,想問一問裡頭的情況。

 “臭小子,可算捨得回來了……”秦蒼正要罵,回身時瞥見遠處長廊中盈盈而來的曼妙女子,霎時剎住了聲。

 “請將軍安。”珈蘭手中攥著一支木簪,迎上前欠身行禮,面色如常。

 秦蒼頓了頓,面容堆笑,到底還是摻了幾分疏遠之意,只虛扶了一把,想著在外孫前裝個樣子。畢竟待到大軍回關,這女子想是要留在府上,即便到時與她不多親近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