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千 作品

216. 心願

    蕭翰之看著擺在面前的一排胭脂盒,慢慢皺眉。
 




    雪霽心虛:“其實試胭脂也不是非殿下不可,要不算了吧。”伸手去取那一排胭脂盒,企圖湮滅罪證。
 




    皇長子修長白皙的手攥住雪霽纖細手腕,阻止她取走胭脂盒。
 




    雪霽更加心虛,訕訕笑:“殿下?”
 




    蕭翰之抬起臉:“本殿從來沒塗過胭脂,不會用。”對雪霽咧嘴一笑:“你來。”說罷鬆開手,閉上眼,撅起了嘴。
 




    皇長子認認真真擺出奇怪又好笑的撅嘴姿勢,雪霽沒良心道:“男子輪廓不同於女子,塗胭脂有些奇怪,看不出好壞……我先給殿下挽個髮髻再塗吧!”
 




    她拾起牙梳,打散蕭翰之頭髮細心梳理,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烏髮間穿梭如織,打扮蕭翰之如同打扮泥塑娃娃,玩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哼起陶七姑常哼的小調兒。
 




    蕭翰之搖頭晃腦,跟著唱出來:“小孺子坐門臺,哭著喊著要夫人。要夫人作甚?點燈說話,吹燈作伴,早上起來梳頭髮。”
 




    雪霽覺得甚有趣味:皇長子醉酒和常人全然不同,像小狗像孩童,可可愛愛。
 




    蕭翰之唱完一遍又一遍,唱到第三遍時,雪霽提醒道:“新年伊始,殿下可以許一許心願。”
 




    蕭翰之不再“哭著喊著要夫人”,歪頭想了半天,以拳擊掌道:“本殿心願有三,一願蕭氏江山穩固,齊三老實呆在北邊別南下;二願南喬木平安歸來,好生還上欠南家的債……”
 




    新京百姓感念南懷風恩德功績,都道南大將軍冤枉,但當年蕭如雅公主確實死於南府,也確實從南府搜出了南懷風勾結北齊的密信,字跡查證為南懷風本人所書。南府一向由將軍親衛把守,莫說等閒人,就連蕭建德都安插不進人手,從鐵桶一般的南府搜出南懷風密謀自立的書信,天子為皇位穩固除去大將軍,亦在情理之中。
 




    只是南懷風手握重兵,功勞大聲望高,若真密謀自立直接反了就是,何須勾結北齊?然而雅公主之死和密信又罪證確鑿,南懷風與雅公主兩情相悅即將成親,若不是被雅公主發現了密信,怎捨得殺死未婚妻?
 




    南大將軍到底冤,還是不冤?朝中這些年一直頗有爭論,百姓卻不管這些,一邊倒給南大將軍喊冤。
 




    聽到皇長子說要“好好還欠南家的債”,雪霽一陣頭疼心神恍惚,手下失了分寸,梳理頭髮用的力氣大了些。
 




    “哎,疼。”蕭翰之呼痛。,
 




    “啊,怪我。”雪霽在皇長子頭上撫摸兩下,吹口氣唸唸有詞:“貓疼狗疼長殿下不疼,風吹吹,痛飛飛……。”
 




    被雪霽一番哄小孩的操作哄得心花怒放,皇長子接著說下去:“都說南懷風功高震主,都說父皇鳥盡弓藏……可換說這話的人坐在那個位置,難道不會殺南懷風?”
 




    “本殿祖父寵愛雅夫人荒廢政事,世人皆道紅顏禍水,天子多情,可見大家都知道那個位置上的人不能有情。”醉了的皇長子百無禁忌,什麼都敢往外說:“父皇、木泰大單于、西威侯齊季、齊帝齊桓乃至殺神齊長寧,一個殺大將軍、一個殺親兄長左賢王、兩個拋妻棄子、那位殺神更是逮誰殺誰,兄弟庶母一個都不放過……那個位子,有情的坐不住,只有無情狠心者才坐得長久。”
 




    “本殿小時候最喜歡如雅姑姑,可如雅姑姑疼愛南喬木勝過本殿,本殿氣不過,有意欺負那小子,後來南懷風畏罪自盡南府被抄,南家小姐沒入掖庭為奴,那小子被南懷風部曲救走,這麼多年不知死活。”蕭翰之對著銅鏡長長嘆了一口氣:“不管當年真相如何,南大將軍拒敵衛國的功績無可比擬,南懷風不該絕後。本殿想南喬木平安歸來,蕭氏好好還債,不管那小子想要什麼,蕭氏都給。”
 




    雪霽握著皇長子烏黑的長髮,心中暗歎:血海深仇,若南家後人要血債血償呢?
 




    蕭翰之敏銳感知雪霽的情緒變換:“為什麼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