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詹姆斯返滬索金幣 費佩裡巨資收船廠(第3頁)

 “那，你們勢必會涉足機械製造和設備維修方面的業務吧？”

 費佩裡爽朗地大笑道：“先生是怕我們搶了您的生意呢！您大可不必擔心，僅遠洋貨輪的製造和維修的業務就做不完呢，哪有精力涉足機械製造業務呢。”

 “會有那麼多的輪船修造業務嗎？”周天瑞質疑地問。

 “戰後世界經濟會高速發展的，海運業務會翻番增長的。我們是有統計預算過的。”費佩裡信心十足地說。

 “呵，你們都計算好了的！”周天瑞意味深長地說。

 “您看著吧，會有大量的商品、包括機器設備、鋼鐵五金運到中國來的。”

 周天瑞情緒瞬間低沉了，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把他包裹了起來。他讓朱寶根帶著費佩裡去公司辦理出售船廠的手續。他在客廳裡來回地踱著步子，抽著雪茄，心事重重地盤算著。這兩個英國佬會對恆昌公司帶來多大的衝擊呢？恐怕諸如榮氏企業的機械配套生意會被他奪走呢！

 周天瑞對彼特買下船廠頗為感激，唯一有點遺憾的是，一部分英籍技師選擇跟著彼特留在船廠，使得恆昌公司失去了不少優秀的技術人才。

 周天瑞拿到賣船廠的銀子立即歸還了銀行和錢莊的貸款和利息。一個月後，恆昌機器製造公司搬到了公共租界的大連灣路新工廠。他指揮著工人們安裝機器設備，前後忙了兩個多月才算基本安置停當。

 彼特終於達到了目的，把上海灘最大的七條船塢收入囊中。他仍以父親的名字命名公司，稱為傑瑞輪船修造公司。此後，上海灘的遠洋輪船修造業務盡歸傑瑞公司所有，傑瑞公司遂成為遠東最大的輪船修造公司。

 重新開業這日，彼特在國際飯店宴請政府官員和工商界人士。市政府的高官，滙豐銀行和渣打銀行、花旗銀行的高級經理坐在了首席。工部局、銀行公會、總商會的頭面人物都匯聚到了這裡。

 周天瑞接到請柬，與朱寶根兩人同車到酒店赴宴。酒席間多有業界同行，周天瑞與朱寶根兩人忙著寒暄打招呼，隨後朝著虞和德所坐的席位走去。虞和德伸手把他拉在身邊坐下，調侃道：“你總算把包袱變了現銀，走出困境了。”

 “咳，這對英國父子倆是我的貴人呢，我這輩子是還不清欠他們的情了！”

 虞和德微微地頜首，說：“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君子之道也。”

 “是啊，他讓我能夠開始走一條新的路徑。”

 “什麼新路徑？”

 “造紡機！”

 “你老弟總有些不大切合實際的念頭。上海灘有十幾家鐵工廠都在研製紡機，十幾年過去了，依然是小打小鬧的不成氣候，成功的有哪家呢？”虞和德有些不大相信地說。

 “外國人能造出來，我也就能造出來的！只要堅持總能成功的。”

 “這倒也是。我就預祝你成功了。”虞和德拱拱手說。

 宴會開始了，彼特先致辭，無非是些客套的話語。他希望華商的工廠繼續提供些上下游產品，比如鐵鏈、舷窗、船用緊固件等。政府的官員也講了些恭維的話語。銀行和總商會的虞和德都講了些表示支持的套話。接著，彼特帶著幾名英國人開始挨桌敬酒。

 彼特走到了桌前，對周天瑞說：“我的船廠仍然需要你生產的船用緊固件等五金配件，你可以繼續派人送貨的。”

 “那就讓工廠繼續送貨。”周天瑞對朱寶根說。

 “你的紡機研製得怎麼樣了？”

 “大部分紡機按照圖紙生產是可做到得出來的，只是質量差距太大。比如：細紗機斷線率高、均勻度不夠好；織布機出現紕點多，跳線、光潔度不如日本機子好等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周天瑞謙虛地說。

 “我給你介紹英國工程師解決不了問題嗎？”

 “他們也找出了毛病的所在，指出了傳動齒輪精度不夠導致的輸出速度不均勻，必須選用瑞士的軸承、美國的電機等配件和材料。”

 “哦，回頭再聊吧。”彼特轉身到其他酒桌去敬酒。

 虞和德悄悄地問道：“這麼說，你的工程師技術不行？”

 “不算是的。而是技工的收益還不精湛，機械加工的精度不夠，軸承、齒輪間隙大，導致紡機精密度差。”周天瑞如實地說著。

 “那麼還得多少時間，才能生產出合格的產品呢？”虞和德關心地問道。

 “估計還得一二年。”

 “得請專家幫忙看看。”

 “我這兩天正準備請穆鼎丞老先生給指點一下呢。”

 “好事多磨，有志者事必成！華商們就等著你帶個頭，研製出紡機，給國人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