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元 作品

第三十章 海路阻斷洋船絕跡 轉換行業另避蹊徑(第3頁)

 那曹宇清的臉頓時慘白如紙,嘴巴扯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來。他怨恨地瞪周天瑞一眼,轉身快步朝寫字樓走去。正在散去的員工們都站住腳步,觀賞著這一幕。周天瑞就是要這樣的效果,讓員工感悟到這是個嚴謹務實、精明強悍的老闆,開個襄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一句話就讓他捲鋪蓋滾蛋了。這可比英國老闆厲害多了!只是在這樣的老闆手下做事情,必須腳踏實地幹好手頭的活路。誰要是軋不清苗頭,還在搞投機鑽營拍馬屁,拉山頭搞宗派,弄些偷工減料的勾當,那就是存心砸自己飯碗!

 周天瑞隨即召集各檔口的管事開會,他要宣示自己發展的規劃和做事規則。會上,他宣佈傑瑞公司與恆昌鐵工廠合併,更名為恆昌機器製造股份公司。他任董事長兼總經理,朱寶根任副董事長,兼泰昌五金公司總經理;應奎元任總工程師,陳老軌任機器工廠的廠長負責生產管理;廣東人梁佑德任總技師,張師傅也升任掌管物料採供的總管;大師兄當了總調度;財務當然是要自己人管的,夫人莊佩瑤暫任財務總管;下面的工段長、班長各有調整,把他信得過的,有能力的人都安排到重要的崗位上。

 他相信,經過他的精心梳理後,公司裡再不會有吃閒飯的人了。他提出了公司經營業務重點轉向紡機研製。今後要生產全套的紡機;眼前先從軋花機、梳棉機等外圍機器設備做起,積累經驗後再製造整機。他提出盈利目標:今年公司贏利必須超過三十萬元,方能發得出工資付得出各項費用。

 各位與會者皆神情振奮,全力支持生產紡機的發展思路。他們也都認為老是等別人上門做些維修的業務不是長久之計,公司沒有發展的後勁。生產全套紡機使公司有了長遠的發展目標,可保障公司收益不斷地擴展。

 周天瑞滿意地說:“既然各位同仁都贊成研製紡機,那我們就下定決心,不製造出品質優良的紡機誓不罷休!既然決心下定了,那就要面對生產工藝難關和技術門檻得限制,尋找出我們的辦法來。”

 各部門主管都紛紛表態贊同,並提出了各項可行的建議。應奎元認為:打破技術門坎唯有實行先仿製,後改進的技術路線,最終必須要有自己品牌產品,那才是做百年企業該走的路徑。具體的做法無非是購買日本和美國的紡機進行研究,取長補短,形成自己的工藝技術路線,進而設計出適合中國人的紡機來。實際上,對內行而言,技術門檻就是一張紙,只要戳破了這層紙,就完全能夠跨越技術門檻的。所有這一切,都是需要鉅額的資金來支撐的,沒有資金的支撐,一切都是枉然。。

 “你們只要拿出切實可行的經營、銷售、技術、工藝方案,資金是能夠融到的。”周天瑞胸有成竹地說。

 朱寶根提出更為實際的經營路線:外輪少了,國內大量的輪船也是要修繕;上海灘有許多工廠的生產線需要更新和添置,還有不少航運公司需要添置小火輪,應該安排人手去開拓這些業務;保證公司有源源不斷的收入,畢竟有上千號人要吃飯的。其次,要明確生產整套紡機是個漫長的過程,首先要做好財務預算,那可是巨大的開支。公司現在已經新增貸款幾十萬,現在再增加貸款,公司是否能夠承受的住。而且,歐戰以來,原有的業務多半都斷了線,在這種情況下銀行不來收貸款已是給足面子,哪還會給你新增貸款呢?因此,必須在老業務中爭取新的客戶,開闢新的利潤來源。公司只有先解決眼前的生存問題,才有能力考慮發展的問題,這才是穩妥務實的做法。

 周天瑞由衷地感嘆道:這位敦厚的妹夫真是自己的得力幫手。你聽他的一席話,真不愧為做五金出身的,分分秒秒不會離開收益和支出的考慮,這也是公司唯一可靠的經營思路。周天瑞強調說:“減少成本不是簡單地裁減工人。熟練的技術工人是公司的財富,須多加保護呢。”

 朱寶根說:“這個我還能不清楚麼,全靠工程師、技術員和熟練工匠支撐著公司呢!”

 周天瑞說:“我的意見是:利用工廠技術實力,擴大裝備產品的生產,具體的是生產通用車床、六孔鑽床、柴油機和氣輪機;只要保持這個業務,就能保證工人們有飯吃。”

 大家興致極高,紛紛闡明自己的觀點和方法。周天吩咐食堂加些菜備好酒,他與同仁們慶賀,新的經營方案的選定。

 周天瑞忙到了深夜才回到紫汀花園。他洗浴後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床墊上。勞累了數日,他感到混身似乎都快虛脫了。妻子穿著絲綢的睡衣,構勒出豐滿性感的軀體。她端來了茶水放在了床頭櫃上。他突然用力地抱住了妻子,說:“這一陣子都在忙著籌錢、搬家、打理公司,理清方方面面的事情,就剩下沒有關照你了。我都快忘了老婆溫暖柔軟的身子了。”說著,他用力地抱緊了莊佩瑤。倆人正當緊要的時節,門被撞開了。五歲小兒子祖康搖著一個聖誕節用的銅玲,爬上床來就往母親身邊鑽。莊佩瑤趕緊裹緊睡衣,把他摟在懷裡。周天瑞瞅著妻子無奈地竊笑著。

 莊佩瑤也竊笑著,說:“等他睡著了,我把他抱過去。”

 “我不睡,要跟爹爹玩,不能抱我走!”

 “好兒子,媽媽摟著睡,誰也不能抱你走的。”她摟著兒子哼著歌曲,打心底裡泛起了滿足的滋味。摟著兒子睡在這豪華的別墅裡,老公在身邊心急火燎地等著和自己親熱呢。作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清晨一縷陽光從落地窗簾縫隙中灑了進來照在了周天瑞的臉上,他猛地起身說:“咳,睡過頭了。”

 莊佩瑤慵懶地微笑著:“你昨晚太勞累了。”

 “哪裡。我是沒聽到倒馬桶的吆喝聲,竟醒不過來了呢?”

 “天生勞碌命!要不再睡會兒。”

 “我得起來,去賺錢養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