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家人齊聚老西門 謀求生存開五金店(第2頁)
三人趕了半天的路,早已是飢腸轆轆,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朱寶根用肉湯澆了米飯,只扒拉了三兩下一碗飯就趕入肚內。他連添了二次飯,把一碗筍乾燒肉吃得乾乾淨淨的,又盛了一大碗筍絲湯,稀里嘩啦地喝進了肚內。站在一旁的胖夥計瞪圓了眼珠,看著朱寶根吃進去這許多飯食,就吃驚地問道:“這位兄弟怕是一年都沒吃頓飽飯了,這肚皮怕是能吞進去一頭豬呢!”
朱寶根把嘴一抹,說:“就這還是個半飽呢!鄉里都吃的是細糠餅,咋能吃到這麼好的飯食呢。”
夥計一聽他才吃個半飽,就說:“你還要吃點啥?我去給你端來。”
朱寶根說:“你飯有的話就再盛碗來,菜就不必添了。”
胖夥計急忙下樓去盛了一碗米飯來,連鍋巴都盛在了碗裡。朱寶根端起菜盤,連湯帶菜地都澆到了米飯上,大口地把飯菜扒進嘴裡,鼓動著鋼鐵般的腮幫咀嚼著,須臾,一大碗飯又倒進了他的肚內。朱寶根用手背抹了抹嘴,拍拍肚皮說:“這才算是吃了頓飽飯。”
胖夥計直搖頭:“我的老天呀,你比我們三個人吃得都多,真是個大飯桶!”
朱寶根不悅地說:“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你們是守著飯店沒餓過肚子,讓你餓上幾天你也是一樣的。”
胖夥計忙陪著笑臉,道:“那是,那是。我們全跟著你叔享了福,不曾捱餓呢。”
三人吃罷了飯,夥計們極有眼色地端上了茶水。三人喝著茶水,與那夥計們聊著山海經。若卿叔又親自端著果盤上來,放在桌面上說:“吃點水果消消食。”
三人又吃光了果盤。朱寶根接連不斷地打著飽嗝。周王氏說:“我們要不早點去碼頭候船,坐在這裡也是給你二叔添亂呢。”
秀姑附和道:“是的,我們坐在這裡二叔就不好做生意了,還是早些到碼頭上去吧。”說著,她就摻著她娘站起身來往樓下走。
周若卿說:“嫂子,咋就急著走呢?”
“要去候輪船了。”
周若卿攔著不讓走,說:“不急的,我這裡離碼頭才幾步路遠啊,來得及的。到鐘點的時候我叫夥計們送們去好了。”
周王氏說:“不用了。有寶根送我上船就行了。”
周若卿隨手遞上幾個銀元來,說:“嫂子,這點錢帶著路上用。”
周王氏正要推辭,周若卿已經揮揮手走到二個夥計跟前,要他們幫著把行李給送到輪船碼頭。臨別時,周若卿說:“你們只管上船吧。我去給天瑞拍份電報,讓他到十六鋪碼頭來接你們。”
二個夥計幫忙提著行李把周王氏三人送到了碼頭上。到了下午,母女一行三人才檢票上了輪船。朱寶根挑著行李走到了前邊,搶先在通鋪佔了塊地方。他打開了行李捲,鋪好了兩塊粗布床單,讓母女兩坐在了上面。
到上海十六鋪碼頭,已是第二天中午了。秀姑母女倆提著包袱,朱寶根用扁擔挑著行李走出碼頭。等待多時的周天瑞搖著手朝他們跑來。他從母親手中接過了包袱,揮手叫喊著:“三輪車。”
周天瑞把母親接到住處,在弄堂口的小飯店叫了幾個菜端了上來,讓他們用了餐。吃過了飯,母子兩人坐在床邊說話。母親拉著周天瑞的手,把他父親以及老奶奶相繼過世的情景,絮絮叨叨地講給他聽。周天瑞不免唏噓落淚,難受了一陣。秀姑走過來勸慰道:“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傷心落淚呢!”
“是啊,只是總要給你哥講講父親和奶奶是怎樣去世的麼。”母親說。
周天瑞抹了一把眼淚,說:“你們也累了,該好好休息會兒了。我要去公司辦點事,等晚上下班回來再陪你們去逛馬路。家裡一應東西都已買全了,你們自己收拾安排吧。”
說完,他就出門到公司去上班了。母親帶著秀姑和寶根開始整理房間,把髒衣服都拿出來洗淨了,曬在了露臺上。
傍晚,周天瑞早早地下班趕回了家,陪著母親和秀姑沿著南京路一帶去逛街,到王家沙吃點心。周天瑞點了“雙檔”和“海棠糕”,秀姑卻要了“條頭糕”和“老虎腳爪”。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夜宵方回到住處。朱寶根和秀姑住一間,周天瑞和母親各住一間,一家四口人在上海的新房間裡過了一夜。
清早起來,母親就與周天瑞商量:能不能讓秀姑和寶根到公司去尋些事做,也好掙些錢補貼家用。周天瑞卻胸有成竹地對母親說:“我早就想開家五金店,他們來了正好幫我看店做五金生意。”
周王氏疑惑地問道:“開什麼五金店?他倆可會做這等生意的麼?”
周天瑞笑道:“你莫急嘛!我老闆的工廠一年到頭要用多少五金件,說了你都不相信!這些五金件的採購全由陳老軌掌管著呢!這陳老軌跟我最講得來,只須打個招呼便可辦妥的。他倆只需按我的吩咐把五金件送到工廠的倉庫去就可以了,其他事都由我來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