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幫她搶人(第2頁)
陸鳶問:“安國公不用當值麼?”“不用。”褚昉淡漠地說。
陸鳶閉口不提昨夜的事,也不質問他為何帶自己來這兒,只是謝過他關照,起身作辭。
褚昉卻說:“這是你的宅子,是你帶我來了這裡。”
他這樣一說,顛倒是非,好像是她醉酒勾誘了他一般。
陸鳶深知昨晚激怒了他,有意含混過去,遂沒有多做爭辯,只是辭道:“我一夜未歸,須回去了。”
“你想把周元諾搶回來麼?”
褚昉昨夜一宿無眠,想定一件事,雖是聖上賜婚,但畢竟還未完婚,未成死局,只要周家願意吃些苦頭,這樁婚約不是不能退。
陸鳶下意識頓住腳步,回頭望他,目中只有審視和疑慮。
褚昉若真想幫她,之前不會瞞著她,不會任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陸鳶想扭頭就走,可事關她最在意的東西,她還是問了句:“安國公有辦法?”
褚昉只是點頭,並未說出是何辦法。
“為何幫我?”
經這些事,陸鳶便是再遲鈍也明白褚昉對她確實有些不一樣,且依他行事看,不像是單純成人之美、助人為樂。
褚昉也不瞞她,如實說:“我有私心。”
“這件事若成,你我自此再無糾葛,我會賀你得遂心願,但這件事若不成,我要你,心甘情願嫁我。”
陸鳶忖了少頃,笑了聲,“安國公,你不覺得,矛是你的,盾也是你的麼?”
“你答允幫我搶人,又說搶不成就要我嫁你,我如何相信你是真心幫我?”
搶得成搶不成,全靠他一面之詞,實難讓人信服。
褚昉早知她的憂慮,說:“聖上賜婚,周元諾反悔,便是抗旨不遵,辜負聖恩,輕則免官入獄,重則或流放或斬首,周家畏懼的是這一點,你不敢去搶人,畏懼的不也是天威麼?”
“只要你有能耐讓周元諾抗旨悔婚,我能幫你保他性命,保周家安然出獄,但,不保他們今後官途。”
就看周元諾願不願意冒險,賭上週家的榮華富貴,娶陸鳶進門。
“你如何保周家安然出獄?”
事關周家性命,一旦元諾邁出那一步,就沒有回頭路,縱使有褚昉的承諾,陸鳶也不敢輕易答允。
“抗旨悔婚雖冒犯天威,到底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就算周家承了諸多天恩在前,悔婚實不道義,但終究是兒女情長之事,聖上就算當時大發雷霆,將周家下獄,但絕不至定他們死罪,周家父兄在朝中頗有清名,周元諾又是太上皇降旨褒獎過的狀元郎,待緩些時日,聖上的氣散了,找人上奏為周家求情,再請太上皇出面說上幾句,周家就算不能繼續做官,也不致丟了性命。”
陸鳶問:“你能請動太上皇出面?”
若有太上皇出面,這件事倒有些成算。
褚昉點點頭。
國無二主,請太上皇出面干涉聖上的決定實為大忌,但若必要,他會冒這個險,太上皇或許會看在他以往的功勞給他幾分薄面。
“可是,你不怕聖上因此記恨於你麼?”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當今聖上登位,褚昉看似官爵如舊,其實已被聖上抽走許多實權,北衙禁軍獨立便是其中一端,聖上若知是褚昉請太上皇出面干涉,極可能棄他不用。
“有過則罰,有功則賞,起起落落,尋常事罷了。”
陸鳶看向他,第一次這般認真地審視著他。
從前夫妻,他不與她論朝堂,她也無意管他官場沉浮,只當他為將者嚴苛霸道,時時告誡她不準借褚家權勢謀生意,是怕牽連褚家犯錯,丟了官,以為他極看重官途。
今日聽他此言,倒有些淡看名利、洞悉世故的通達。
陸鳶聽父親說起過褚昉少年事,言他少有才名,任俠好義。
先帝朝打擊世族,欲將其佔領的大宗田地收為官有,但多番受阻,推行艱難,遂有人誣告褚父糾結世家暗中作祟,還捏造出一份謀反的證據來,褚家無論在京在邑者皆被捕入獄。
褚父太極殿上剖心以證清白,先帝憫其行,允當時僅有十五歲的褚昉戴罪出獄,為父洗冤。褚昉只用了十日便推翻了那謀反的證據。褚家雖免於囹圄,但失了主心骨,慌亂了好一陣,最後亦是褚昉安定局面。
而後起起落落,父親語焉不詳,她也不甚清楚。當時她以為父親是想說服她出嫁,才對褚昉多有褒獎,而今想來,他非沽名釣譽,倒是她狹隘了。
陸鳶抿抿唇,在褚昉對面坐下,“你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褚昉若幫她搶人成功,她與元諾雙宿雙飛,褚昉則極可能被降職,名符其實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麼算怎麼虧。
褚昉淡漠地笑了笑,看著陸鳶,她怎麼就那般有信心能說服周元諾抗旨悔婚?她不明白她在對抗的是整個周家?是要讓整個周家陷於危險之中麼?
周元諾會信她,周家人都會信她麼?
原來她也有天真的時候,可惜,她註定要再失望一次了。
“不是還有一半幾率,將夫人迎回麼。”褚昉淡淡地說。
陸鳶良久不語,認真考量這事,她始終相信元諾是被逼無奈,也知道元諾心中定然糾結萬分,經不起她一絲的央求,她妥協,也是怕元諾承受不起天子之怒,可若褚昉果真能保周家無恙,她,也想鋌而走險,自私一回。
見陸鳶沉思,褚昉忽問她:“你不怕我將計就計,趁機置周元諾於死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