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摘雕弓 作品

第118章 妖域奪魂(十一)(第2頁)


 “你很擅長咒術嗎?只能控制這個醜娃娃嗎?”


 塗僵語氣中帶上一絲傲“當然不止。我們天山內門修高階傀儡術的,只有我一人。就連你我也能控制。”


 “你可以控制我?”徐千嶼好奇,“你試試?”


 塗僵袖中抖出銀亮絲線,朝她面上一拋。徐千嶼感覺周身關節像被蜘蛛啃咬一般,有細微痛感,不過只有一瞬,那些絲線全然融化。


 “你修為在我之上。太耗靈了,不成。”塗僵頓了一下,尷尬道,“咱們就不要相互損耗了吧,留一點對付魔物。”


 徐千嶼朝塗僵勾勾手“你來幫我一個忙。”


 塗僵湊過去,聽完大駭,尖聲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何要管裁決的事?我憑空添了仇家怎麼辦?我不幹!我不幹!”


 徐千嶼被她叫得腦袋發痛,手上拈出一枚點心,放在她眼前“你吃了船上準備的點心?”


 塗僵閉上嘴。


 是了,見第一面時,她手上端著盤,剛從餐點的小艙進食回來,還吃了不少。


 徐千嶼手指一動,學師兄那般將點心平整削去半個,露出滾圓的蟲卵。


 塗僵面色大變,“嘔”了一聲,開始彎腰猛摳嗓子眼,但徒勞。


 “我有解藥。”徐千嶼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且我沒吃點心。你若不配合也無妨。交易嘛,自然是雙方同意才好。放心,我會給你收屍的。”


 其實徐千嶼全然不知這蟲卵會有什麼作用,但嚇唬塗僵,自然是不遺餘力。


 因事關己身,一刻鐘後,塗僵被迫與徐千嶼商討解咒相關事宜。


 但兩人都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次日一早,除沈溯微、林殊月,蓬萊其餘弟子都坐在閣子內,外加一個塗僵。


 虞楚一見塗僵便嚇得挽住徐千嶼的手臂,但塗僵面如土色地抱著傀儡,想著蠱蟲的事,沒顧上注意她。


 徐千嶼已將尹湘君的異常簡單地告知他們,蓬萊自有傳音入密的方法,不會被旁人所知。


 蘇鳴玉道“我只知道尹湘君和洛水元君是胞兄妹,模樣分外相似,關係也親密。只是洛水元君在修為上差一些,至今只有元嬰。”


 雲初竟知道不少“豈止是差一點?洛水原本不是仙道中人。據說尹湘君生來有水木雙靈根,但尹洛水沒有靈根。你們知道,有靈根者可以入道,修為越高,壽元越長;沒有靈根就是凡人,就算是拿丹藥延年益壽,也終歸有限。”


 這一點徐千嶼明白,因為徐芊芊就是這樣靠丹藥吊著的,即使她服用大量丹藥,但她的壽命還是不比築基弟子。


 “尹湘君和洛水一母同胞,相親相愛,入道前又有母親囑託,不忍與妹妹生離死別之苦,所以他願意分自己的一個靈根給洛水,這樣兩人便可以一起入道修煉。”


 眾人面色都很凝重“靈根能分?”


 雲初心中嘲笑世人大驚小怪,殊不知他的師父易長老早已習得此法。口中卻道“對啊,當時的大能,都堅持不能有此先例。若靈根真能轉移,日後強者掠奪弱者,豪奢掠奪貧民之事,便無法禁止。但是尹湘君心意已決,偷偷與洛水鑽研此法,還是成功地將木靈根剝離下來,分給妹妹。”


 雲初面露嘲諷道“但人既然生有雙靈根,顯然是相互協調。原本尹湘君可以自愈,但是他非要分一個靈根出去,剩下的水靈根便常常傷及己身經脈,不得不讓洛水幫他療愈。洛水自是愧疚萬分,因此這百年來,寸步不離,盡心服侍。”


 徐千嶼想了想道“洛水畢竟是人,一兩年還好,十數年也還行,若是百年都為他人活著,那也太累了。難怪她修為裹足不前,她這樣雖然入道,但心結過重,始終無法觀想天地,也沒辦法體會修煉的妙處了。”


 徐千嶼不是受得了掛礙的性子。她心想,若自己是洛水,還不如當個自由自在的凡人,早早死了,一了百了。


 虞楚道“而且尹湘君也不一定沒有怨氣呀。說不定他自己很後悔分出一個靈根,只是深埋心底。”


 “這便是所謂的‘久恩成仇’吧。”蘇鳴玉嘆一口氣道,“原本是造化弄人之事,逆天而行反倒令兄妹離心了,但願他們兩人都能早日破除迷障。”


 徐千嶼環視一週,問道“林殊月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虞楚“哦,說是去見新的天山弟子了。”


 眾人都沉默喝茶。


 還有一個人也在找林殊月。


 遊吟將靈蝶送出,林殊月沒有接收,靈蝶又飛了回來;他上下尋覓一圈,最終在甲板上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林殊月手扶欄杆,勁裝外罩一襲淺櫻色紗裙,束腰上繡蝴蝶,身姿柔弱輕盈。


 遊吟大步朝她走去,邊走邊摘掉右手護腕,露出那個心形標記,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想著解釋的措辭。


 但越近,越感到不對。


 林殊月旁邊分明還站著一個高大、戴銀面具、不苟言笑的身影,看服制是他的同門。


 林殊月的聲音斷續傳來“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若是我像你自信一樣就好了。你在我眼中好像發著光一樣。”


 什麼東西?


 遊吟立在她身後,渾身血液凝固了。


 這不是跟他說的,一模一樣的措辭?她是不是認錯人了?畢竟天山弟子都戴著銀面具,確實不易分辨。


 但理智告訴他,事實好像並非如此,他聽了一會兒,將面具摘掉,面無表情道“林殊月?”


 林殊月愕然轉身,瞳孔中閃過一絲慌亂。這一絲不自在的神情,令她過去所有脆弱、單薄的形象,都如粉塵傾塌了。


 天山弟子“他是誰?”


 遊吟冷笑一聲“我倒要問他是誰?”


 林殊月轉向那天山弟子道“他是我的朋友。遊吟,我們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你在說什麼東西。”遊吟道,“我來就是想同你說……”


 好了。他現在覺得沒必要說了。


 少年的唇線慢慢繃直,冰冷的瞳孔內倒映著兩個緊挨著的身影,耳邊嗡然一響。


 他好像被一個女修給愚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