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 作品

第八十九章 長右謝氏(第2頁)

  饒是以陳珩的養氣功夫,心頭都是震了震,有霎時的失神。

  這便……成了?

  他苦心積慮,不就是想拜得一方存有福地靈脈的大派,謀求真法,以證長生嗎?

  原本還以為要進地淵裡出生入死一番,來湊夠足夠參加一場“擷芳宴”的修道資糧,卻沒想到在這三言兩語間,竟是已定下了前路。

  “不過,這卻還提及了試法二字,莫非還需得在‘擷芳宴’內廝殺一場不成?免不了地淵一行……”

  陳珩垂眉斂目,心下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雖不知想要正真拜入花神府,還有什麼風波疊浪。

  但至少。

  眼下已是切實存了個由頭的……

  儘管花神府比不得至高無上的八派六宗,但好歹,也是有元神真人駐世存守的,在這偌大南域,也是一方龐然的仙道巨頭。

  更莫說要收他為徒的這位鍊師,乃是十二世族中的出身,萬古不易的顯赫門第,尊貴無加。

  無論從何處來看,都是一條通天的金光大道。

  陳珩心思電轉,一念及此後,便更不猶豫,當即就俯身拜倒在地,口稱弟子。

  “不急,不急。”

  還未等他行完禮,坐席上的謝覃便虛虛一託,一股無形之力便止住了他,將他扶起。

  陳珩抬起頭,只見到謝覃正似笑非笑般打量過來,輕輕將扇骨一攏,“啪拉”一聲。

  “我雖看好你的前程,有心要與你結下師徒間的緣法,但修行一道,法侶地財,尤其這師門伴侶一事,卻是事關重大,輕易草率不得,不是三言兩語間便能定下的。

  你需過了我的試法,又經花神府查驗了血脈、身世等等因果糾葛,待得萬般都無誤後,才能真個入我謝覃的門牆,隨我共參那元神返虛的道果。至於現今……”

  謝覃嘆了一聲,道:

  “你這師徒之禮,我謝某人卻還尚是受不得,早了,早了。”

  此言一出。

  如路玉等人豔羨無加的眼神又變了,添上了幾多愕然和遲疑,顯是摸不清謝覃的路數。

  連懷悟洞主也是一訝,舉到身前的酒樽也是止住,並不明白謝覃究竟是何用意。

  “這小白臉不會是在平白找人尋開心吧。”

  袁揚聖將頭悄悄一低,心下腹誹,道:

  “方才說得那般真切,好似馬上就要拜師喝茶,甜甜蜜蜜了一般,現在卻又平白拿捏了起來,好生不當人子!我生平最恨這些裝樣的小白臉,若非打不過,定是要一腳將其屁股都踢爆!”

  在這闕內諸人都是各懷著揣測時,陳珩卻是面色如常,不慌不忙打了個稽首,問道:

  “不知鍊師所說的試法究竟是如何?”

  “自然是依著舊例,一切如常。”

  謝覃道:“待你出了地淵,得了足夠參上一場‘擷芳宴’的資糧,取上名次後,你我才方有師徒的緣法。”

  “可是疑惑我為何會知地淵的事情。”

  他淡淡瞥了陳珩一眼,開口:

  “我與你玄真派的派主艾簡可謂老相識了,他此先在上虞艾氏過得是度日如年,我雖在長右謝氏裡要好些,卻因是旁支出身,也不得重用。在他被玉宸派逐出,來了南域後,我們兩個世家中人常常把酒共飲,都是難兄難弟了。

  這些年為友,我也是深知艾簡這人的狹小心胸,若是徑自將你帶回花神府,以他那自幼喪父養成的計較陰戾性情,雖面上不言,心裡說不得也是要埋怨我。

  既是友人,又同為世族中人,我卻是不願讓其為難了。”

  謝覃卻是難得解釋了一番。

  而至於參加‘擷芳宴’的事由,乃至湊夠那些入場的資糧,便是謝覃所言的試法。

  若是死在了地淵,湊不夠資糧,或是在“擷芳宴”中未曾取得名次,那便是合該有此厄命,他謝覃也不會多看顧一眼。

  仙道爭渡,向來是慘烈。

  而魔宗更是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之理,演繹的淋漓盡致。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法規便是如此,森嚴也不容人情。

  “你們花神府不愧是魔宗妖道,收徒便是收徒,又偏弄出這些歪理邪說,搞出如此之多的麻煩。”

  這時,五光宗的鍊師崔無躍忽得冷笑了一聲。

  他不善看了陳珩一眼,將目一轉,殿中彷彿有一團烈光暴起,兀得白茫茫一片,殺機凜然,震嘯虛空!

  “修道拜師,難道是能兒戲的事?我縱是看好這小子,可也不願傷了老友麵皮,又不願違背千百年傳下的‘擷芳宴’規矩,僅能出此下策了。”

  謝覃只輕描淡寫將手一壓,那白茫茫的光華便瞬得黯滅,而崔無躍突得悶哼一聲,顯然是在這場較量中吃了個小虧。

  “連神屋樞華道君當年收玉樞真君為徒時,都要三試其心,明他的根骨、運道和秉性,又何況是我區區謝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