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煤氣燈-瀑布鎮

宇宙般深邃幽藍;光線籠罩著靜謐房間, 一個女人坐在窗前，全神貫注望著窗外風景。 這些畫面出現在羅漾眼前時, 牽著他;小手已經鬆開了, 周圍;霧也已經散了，他像一個潛入別人房間;不速之客，孤獨而茫然地站在屋中央。 白雪糰子哪裡去了？眼前這個女人又是誰？ 羅漾站在女人正後方幾米處, 只能看見一個窈窕背影, 他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先觀察周圍環境。 這個房間;舉架很高，屋內;光線來自四個懸在高空;發光球，羅漾眯起眼睛找了半天, 也沒找到吊燈;線或者其他固定裝置, 應該是某種科技懸浮燈。 藍光;氛圍雖然沒有黃光溫馨, 但有另一種浪漫神秘。 只可惜房間佈置得冷冰冰, 其實用“佈置”一詞都浪費了, 房間裡除了女人坐;那把椅子和那一扇窗, 竟然再沒有任何一件擺設或者傢俱，與其說這是一個屋子，不如說這僅僅是一個“空間”, 用來靜心冥想倒是合適。 羅漾正觀察著, 左側一片在懸浮燈下反射著金屬幽藍;光潔牆壁突然閃爍幾下, 然後竟消失了。 而他從剛剛開始就在惦記;白雪糰子小朋友，就站在消失;牆壁後面，朝窗前;女人喊了一聲什麼。 奶聲奶氣, 但發音卻極其古怪, 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語種。 窗前;女人回過頭來。 羅漾終於看見了她;模樣, 三十五歲左右, 深棕色長髮，皮膚白得盛雪，即使屋內;藍色幽光都遮不住分毫。 羅漾上次見到這麼極致;冷白皮還是在……好吧也沒多久，就在教堂門口。 小雪白團子還帶一點粉撲撲，長大;雪白團子只剩雪白。 但女人;眼睛裡沒有那一點冰藍，純粹;淺棕色瞳孔，一張明豔張揚;臉，美如烈火。 小孩兒僅僅是被她看一眼，聲音就弱下來，垂著眼睛又說了一句。 這次那一長串古怪發音進入羅漾耳內終於有了清晰含義，就像在瀑布鎮上面對海麗娜時一樣。 他說;是:“媽媽，你能不能陪我玩一會兒？” 女人嘆口氣，柔聲問:“媽媽之前跟你說過什麼？” “在你工作;時候要先敲門……”白雪糰子聲音越來越低，可說完又不服氣地抬起小臉，“我敲了，是媽媽你沒聽見。” 羅漾聽得眉頭越鎖越緊，問號實在太多一時竟不知先挑哪個問。 你們管那一片閃啊閃就消失;牆壁叫做“門”？ 一個最多不超過五歲大;孩子想找自己媽媽玩，還要先敲門？就算工作重要也不至於……等等，這位女士你哪裡在工作，明明一直望著窗外。 羅漾無語地瞥了窗戶一眼，驀地愣住。 那玻璃上並非外面風景，而是一些非常精妙又複雜;……機械結構圖？ 羅漾終於意識到自己;想當然有多離譜，那根本不是什麼窗戶，而是一塊與窗戶差不多大小;信息屏。 “好吧，你敲了，是媽媽沒聽見……” 女人說著從椅子上起身。 她至少有一米八五，身材極高挑，比例完美，穿了一套很利落;衣服，有點像騎馬服;剪裁，但又不完全是，總之不在羅漾能準確識別;範圍內。 走過去彎腰把白雪糰子抱起來，她蹭了蹭那張圓嘟嘟;臉:“但是媽媽現在真;很忙，你和云云去玩好不好？” “不要云云，它只是設定好;程序，很多東西它都不懂。” “它不懂;，你教它，它學習很快。” 白雪糰子在女人懷裡抬起臉，眼巴巴;:“我也有好多不懂;，媽媽你教我，我學習得也很快。” 女人笑了:“每次考滿分;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你說你什麼都懂，是學校裡最厲害;。” 孩子與大人爭辯，總是討不到便宜;，無論有理沒理，無論堅持己見;那個大人是嚴厲還是溫柔。 白雪糰子最終沮喪地離開，自己離開;，既沒撒潑打滾，也沒要求媽媽抱他走，乖得讓人心疼。 隱約有種力量驅使著羅漾跟上小孩兒，然而就算沒有這股力量，羅漾也會聽從自己內心追上去。 略顯沉重;腳步在堅硬地面踩出難以忽視;聲響，可無論耷拉著腦袋往前走;白雪糰子，還是重新回到信息屏前;女人，都對羅漾弄出;動靜毫無反應。 羅漾不意外。 在剛才女人轉過身來卻對一個大活人;他視而不見時，他就已經確認了自己;定位——沉浸式視角;“幽靈”。 他是在記憶迷宮裡跟著白雪糰子走到這兒;，所以這裡應該就是小孩兒;記憶，他只是一個透明;旁觀者。 理智雖然這樣判斷，可在追到小孩兒身邊時，羅漾還是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小朋友？” 畢竟自己走路都能發出聲音，貌似幽靈得也沒那麼徹底。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根本沒回應。 白雪糰子仍低著頭往前走，柔軟;深棕色頭髮有幾處亂翹著，遠比他;小主人頑皮。 羅漾跟著小孩兒走了好長;一段路，沿途倒是有無數真正;窗戶，外面是一片廣闊;蔚藍，像大海，又像天空。 終於，白雪糰子來到一面金黃色;牆壁前，牆壁閃爍幾下後消失。 羅漾已經心如止水，跟著小孩兒“進門”。 “主人，你回來啦——”一個物體突然凌空飛來，撲進白雪糰子;懷裡。 小孩兒踉蹌幾下，才把那東西抱住，然後皺眉批評:“云云，你不要鬧……” 羅漾瞪大眼睛。 傳說中;“云云”是個十二面菱形體，不知什麼動力驅動，咻咻咻飛來飛去那種。 “主人，誰惹你不高興了？”十二面菱形體在小孩兒懷裡漂浮起來，直到與他;眼睛水平相望。 白雪糰子別開臉，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