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八十章 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冤大頭(第2頁)
萬士和展示了三份證據。
每天上當,上了一當又一當,噹噹花樣不一樣。
禮部尚書萬士和拿出一本奏疏說道:“沙阿特使今歲奏聞,朝廷能不能賣點雕版阿拉伯文書籍、雕版木刀、墨水、紙張等物去蒙兀兒國,銀子好說,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三方互相節制,就是個混沌的三角套,誰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私下結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踩著他的腦袋上位,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因為猜忌鏈可以建立。
“潞王大婚的儀程已經確定。”張居正掏出了一本禮部奏疏,萬眾矚目的潞王大婚已經籌措完成,依舊是皇帝節儉風格的大婚典禮。
珊瑚是染料煮的紅樹枝,珍珠各色寶石都是燒的玻璃,金銀珠寶用的全都是銅鉛錫合金,這些玩意兒,甚至不是新做的,都是當初皇帝大婚的存貨。
張居正的意見則是革除功名、永不敘用、三代不得恩科之類的傳統懲罰。
“冤大頭真的沒看出來是個套兒?”朱翊鏐選擇了岔開話題,賤儒那點伎倆,朱翊鏐也學的七七八八。
王崇古和張居正就細節進行了溝通,比如學前遴選、入學、委培時間、委培契約等等內容,尤其是違約的懲罰上,王崇古和張居正有些意見不同,王崇古認為應該罰錢,一罰五百,六十銀的束脩,罰三萬銀,賠不起直接流放,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試試看?”張居正仍有疑慮,但還是想試試的樣子。
是的,在那一刻,他已經在歷史變革中,完成了轉身,從那一刻起,張居正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賊船的投名狀都納了,想下船,門都沒有。
直接造反,幹什麼走私?
王崇古當奸臣的經驗十分豐富,當初晉黨怎麼鑽的空子?還不是監察失效?
經費很充足,二十萬銀,七萬人的工兵團營能遴選出三千學子就足夠用了,只要能試點成功,就可以一點點的鋪開了。
按理說,白銀禁令的效力應該比利得稅強,因為白銀禁令是完全禁止金銀流通,甚至禁止金銀流向海外,但每年金銀還是止不住的外流,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進行流出,讓人防不勝防。
而逢考必嚴,則是遴選的過程要嚴格,對題面嚴格要求的同時,還要奏聞工部,到總辦這個級別的遴選,則是要奏聞陛下定奪,這幾乎已經等同於進士殿試了,唯一有問題的就是給陛下找了麻煩。
海瑞拿出了原本奏疏遞給了諸位明公,明公們挨個看了看,就發現奏疏陛下是硃批的,洋洋灑灑三千五百字,一共十七條,一條有用的都沒有。
王崇古憋著笑,將硃批的字唸了出來:“爾所奏直言,朕少時已經了熟於心,似孩童啟蒙背熟之言,你若是童言無忌,你這歲數也非童子,如此文章出自朝堂命官之口,可悲!僅奏疏所言,可知你的學識之淺薄,甚至連錯別字都有三個,朕給你挑出來了,下章都察院知道,偷偷將奏疏銷燬為上,防止他人聞言譏笑你尸位素餐,平日理應多研究文章,讀讀雜報也好。”
西山煤局的採煤事,非但沒有降低產量,反而隨著兵部會同館驛承兌匯票的出現,在不斷的加大生產,這讓科道言官怒火中燒。
“謹遵陛下聖命!”朱翊鏐興致勃勃的俯首領命,為了下半生的幸福生活,他也不會停止習武的。
果然,浮票剛寫好,王崇古的臉色就變了,他嘴角抽動了下,臉色變得無奈起來了。
“那麼沙阿特使的意思是,讓大明幫忙印刷嗎?咱大明通事館好像只有兩個人通事會阿拉伯文。”朱翊鈞覺得可以批准,但大明也很難做到。
“不是說蒙兀兒國和奧斯曼禁止印刷各種經書,只需抄本嗎?”朱翊鈞一愣,沙阿特使的這個請求,不符合大明對他們的認知。
“日後習武之事不能落下。”朱翊鈞批完了奏疏,還是提醒朱翊鏐身體健康很重要,玩歸玩,鬧歸鬧,別把身體玩垮了,大好的時光只能看著流淚。
這罵的確實難聽,洪思齊三十四歲的人了,滿篇奏疏都是童子啟蒙背誦之物、偷偷銷燬不要被人看到了笑話你學識淺薄、看不懂別人文章,可以讀讀雜報,增加一些學識。
見過摳門的,沒見過這麼吝嗇的,傳說中只進不出的貔貅,在陛下面前都黯然失色。
因為經書的神聖性,必須誠心誠意的抄寫,才能體現出那種信仰的堅定,為此阿克巴大帝和奧斯曼的蘇丹屢次下禁令,禁止印刷技術的傳播,這是泰西流傳非常廣泛的一種說法。
汪道昆也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麼訓斥的?”
“興文匽武,日後不必再連用了。”
他有今天,完全是一點點依靠自己的努力,認真鑽研。
張居正收回奏疏的手停下了,他猶豫之間,還是收了回去,滿臉愁容的說道:“還是算了。”
王崇古嘆了口氣,只能說,無法掙脫只能享受了。
大同府到大明京師的馳道已經修通,75匹的蒸汽機已經上路,拉貨雖然不多,而且產能有限,但馬拉軌車也能拉煤!
利得稅沒收多少錢,但大明白銀的流通問題得到了部分的緩解,這是個好消息,市舶司的吞吐量有了進一步的提升,燕興樓交易行的船舶票證都漲了五錢銀子。
朱翊鏐低聲說道:“廷臣們都說他鬥不過先生,被先生給利用了,還田疏的事兒。”
“臣等謹遵聖誨。”張居正帶著群臣俯首領命,文武不是矛盾的,文武從來不必對立而談,也不是此起彼伏,此興彼衰之事,但士大夫們總是在刻意製造這種對立。
要進必須考,考的內容和官考遴選是有差別的,代辦、會辦的管理崗位是考專業技能,同樣要求三年到五年的實際經驗,外行指揮內行,不過數年,牆倒屋塌,官廠團造法,可是王崇古翻身的本錢,他自然慎重。
因為朝廷因為體制必然存在的僵化,處置問題是滯後的,所以韃清的文字獄,都是在已經釀成了惡劣後果之後,才會掀起,影響已經造成,反賊言論已經傳播的哪裡都是,文字獄治標不治本,而阿拉伯世界直接禁絕知識傳播。
“致仕就致仕吧。”張居正寫好了浮票,將奏疏遞給了馮保,送到了御前。
“雖然他們沒有聯袂,但存在普遍共識。”張居正搖頭準備將奏疏收了回去,還是等戚繼光回來穩妥。
這篇奏疏裡的很多內容,和陛下十歲學的差不多,三千五百言,十七條,每一個言之無物,唯有懷遠人,長篇大論有點自己的觀點,沒有一句提到戚帥和京營,但含沙射影,還是說大軍征伐,無仁無義,必然製造殺孽,有違天和之類的話。
從泰西來的特使,大明遣泰西特使的回函,都是這麼說。
文字獄?要有文字才行,只有手抄本的世界裡,知識的價格會無限的昂貴,只能成為貴族的專屬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