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留下的絲線
“抱歉沒等你,洛克茜。我只是太餓了,還有太悲傷了,關於再也吃不到牛肚三明治這件事。”捷特滿嘴雞肉,生菜和麵包,含糊不清地嗚嗚道:
“我們就齊格飛先生的事情討論了一段時間,我和這傢伙。”
“他不是還......”洛克茜瞄了眼周圍。除了車站廣告牌上的畸形秀小丑之外,沒有任何人在看著他們。
“對啊,佩特爾先生當然還在被通緝。但,你也知道,他從來不擔心這個。如果這是在新德市,他可能會被判處一千年監禁,做二十五輩子階下囚,前提是......”
“他們抓得到他。”洛克茜接上話。
“對,而這或許得等到二十五輩子之後了。他們在某處遺蹟發現這傢伙的化石,挖出來,燒成灰,塞進罐子裡,扔進監獄的某間特殊牢房。嘿,再給這位女士來一杯果汁咖啡,賬單算我的!”捷特趁機一吐為快,滿意地聽著吧檯後方傳出的冰塊叮咚聲。
“斯帕德軍備公司並不在乎一名退休核心的失蹤......恰恰相反,他們很樂意將所有的商業醜聞或債務危機都轉嫁到對方身上,半個世紀來他們都是......這麼做的。”佩特爾先生玩著佩姬檸檬水瓶蓋,以他一貫的老式語癖開口道:
“所以......董事會的成員不會輕易從核心部門主動下崗,除非他們對自己的抗壓能力有信心,又或者,他們有必須避開公司利益的事情......要做。”
“哦,我聽明白了。”捷特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在那對姐弟死後,齊格飛先生加入了某種見不得光的組織,而它或許......碰巧......就是我們要找的......‘六旬彌撒’。”他學了一嘴對方的停頓。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用那麼多的......停頓。”佩特爾先生輕鬆地說道:
“我對‘六旬彌撒’這個組織略有耳聞。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背後有著一名上位存在,又或許......不止一名。”
“就像‘失控狂歡’那一次,又或者‘聖母暴動’那一次。”捷特翻了個白眼:
“每一件有上位存在或異咒團體介入的事情,結果總是很糟糕。所以,你們覺得齊格飛先生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那對姐弟的死亡源於四月的怪夢事件,這點我聽寶琪前輩提起過。”洛克茜指出了一個要點。
“很顯然,他們也屬於做夢一族。”捷特補充道:
“問題在於,那之後對方做了些什麼。”
“我不覺得你們能和一名通緝犯坐著......討論出什麼。”佩特爾先生搖了搖頭。
“我的建議是讓卡勒布沿著齊格飛先生的氣味去探一探路,弄清楚他來的路線。眾所周知的是,獵犬有個好鼻子。”
“呃,我可不覺得這是件眾所周知的事。”捷特舞了一下眉毛。
他甚至不清楚野狗這種烈日生物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鼻子。
“我提議分頭行動。”他喝光了自己的粉紅檸檬水,建議道:
“齊格飛先生不能長時間沒人看著,我們都知道那些恐怖電影是怎麼演的。洛克茜,你先回去。這一帶不缺電話亭,越貼近市中心就越多。如果你接到電話,第一時間抄近路趕過來——我們都知道你最擅長髮掘‘近路’。”
見對方稍有些猶豫,捷特又補充:
“也許我該提醒一嘴,嚴格意義上,我們和佩特爾先生算是共犯,就算不需要蹲一千年牢房,應該也會有兩百年的份。當然,我相信以地表的風格,他們不會弄得那麼複雜。”
他的話相當有道理。在地表,如果每個犯罪的人都要被抓進監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城市本身圈定為監獄,將那些僅有的無罪者趕到曠野裡去。
佩特爾先生似乎想要參與這場討論,卻被飲料給嗆了一下,咳嗽了好幾聲,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