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戀家的骰子(第2頁)
過去四個月,自己在各種地方聽過,親眼目睹過這一象徵。
——斜陽夫人,寶琪女士,“永恆的永恆”。
還有,那座連接現實和夢境世界的血肉之橋。
“‘橋樑’必須被摧毀,永恆才能被終結。”
如果“永恆的永恆”說的話存在一定的合理成分,他就有必要弄明白所謂“橋樑”的真實含義。
以及,這個盒子裡另外五顆小東西的下落。盒中本應存在的五顆其他骰子似乎並沒有這顆那麼“戀家”,喜歡往回跑。
它們,又會掌握著怎樣的支配力量?
瑞文蓋上銀片般的盒蓋,把盒子塞回了原來的地方。既然回來了,那就讓它待在原位。他相信,如果自己堅持把它取出來,它也一定會在某一時刻調皮地蹦回去。
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筆記本上的內容。首頁上只有三條守則,自己後來加的那一條並不在。其餘的所有內容,皆與“過去的自己”在3月25號當天所看見的完全一致。
隨後,將它又塞回了抽屜內,仔細地上好了鎖,鑰匙塞回錢包內,所有一切都要復原得一絲不苟。
“得在《基塔布-阿爾-阿齊夫》到手之前,大致掌握希伯來文字的運用......”那大概會是四月中到五月中下旬之間的某個時候。
他還期盼著一線生機。
如果自己進一步深入神秘學領域,或許能夠在四個月後找到某種讓自己復活,或以某種形式存續下去的方法,完成一出越過鏡頭的“銀幕詭計”。
只不過,這樣的可能性無比渺茫,必須竭盡全力創造。
一隻小蜘蛛從檯燈的頂端降到書桌上,在光明和黑暗之間留下一根幾乎看不見的細絲。
“卡梅隆,幫我把那些......”
沉默片刻後,瑞文自己收集起了桌面散落的紙筆,戴好眼鏡,開始重新記憶那些最基本的字符,希望能在一晚上熟記最基礎的句式。陌生事物強行入腦的感覺讓人相當痛苦,但,再怎麼說,也比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時候要強得多。
只是,出乎意料地,他忽然困了起來。
除了少數神經極度放鬆的情況外,自己很少犯困。大部分時候,疲勞會一直積累到足以將他直接壓垮的時候一次性爆發,並讓他在此之前一直處於較佳狀態。
在夢境世界中,這似乎極易造成猝死。
瑞文強撐著眼皮,打算拖到最後一刻溜回臥室去。手機似乎越來越亮,那光蓋住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幾乎要溢出屏幕外面。
“再一行......再多看一行......”
不知不覺地,自言自語成了夢話,散發黴味的本子堆成了枕頭,手機微弱的聊天提示音不絕於耳,成了他的催眠曲。
是他那幫夜貓子群友們。
............
瑞文夢見了一隻巨大的烤魷魚。
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的潛意識深處會住著這種離譜的玩意。
那隻長著十條腕足,三顆心臟,渾身刷滿蜜糖燒烤醬的巨型頭足類生物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只散發出一陣沁人心扉的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