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幾個孩子,沒有我們你們也能抵達那裡,我相信你們!” “有人打退堂鼓了。”人群中有人憤憤道: “叛徒。他準會去告訴警察,帶條子來佔領我們付出巨大代價開闢出的道路。” “他想奪走我們的黃金。” “他想摧毀我們每個人的夢想。” 隊列沉聲起鬨,兩把獵槍自人群中舉起,直對著慌了神的簡妮父親。 “不,不!我不想要了,不要黃金,也不要其他東西,我只想讓我太太安心,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你當然能這麼說。你有家旅店,有比我們所有人更富足的生活。” “抱歉,夥計,我們不能相信任何活人的保證。”端著獵槍的男人話音一落,扳機發出咔嚓一聲。 “不,求你......” 砰! 子彈應聲而出,正中目標懷中的布袋。袋中之物奮力掙扎了幾下,沒了氣息,血紅從槍眼蔓延開來。 “跑,快跑!簡妮,爬上去!跑回家去找媽媽!” 鮮血,眼淚和鼻涕在簡妮父親臉上糊成一片。他用盡最後一絲勇氣抓起女兒的手,用力往斜坡上爬。 砰!砰! 一顆子彈打在男人的小腿上,而另一顆正中他的背脊!簡妮的父親把女兒託上斜坡,扒住巖壁,拼命向上爬,卻怎麼也爬不上那遍佈帶血金粒的巖壁。 瑞文也看著急了。他伸出手,試圖抓住那來自過去的虛影,將他給拉上來。 滋! 他的右手指尖與男人的手背相交而過,竟留下了一條條黏連的黑色細絲!簡妮的父親奮力引體向上,竟成功藉助這絲微不足道的力量成功爬上了巖壁,拖著傷腿就跑,在眾人的沉默中逃離了那流淌著鮮血的黃金地道!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自己能干涉過去的虛影? “瑞文......”卡梅隆忽然在腦海中呼喚起了他的名字。 “絲線......斷了......” “什麼?”瑞文忙看向身後,發現那根連接意識與現實的絲線飄蕩在空中,外另一端空無一物! “嘶!它怎麼會斷?絲線斷了會發生什麼?” “被困......永遠......” 在同一瞬間,數根腕足自瑞文的耳朵和眼眶裡探出,追著簡妮的父親快速攀爬。身後,人群放下獵槍,一聲不吭,繼續向黑暗中前進,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還看不見自己!自己還沒有完全成為往日虛影的一部分! “快!往有光的地方去!” 散發光芒的盡頭正在搖曳,縮小,隨時可能完全消散!數十條腕足掙開瑞文的皮膚,竭力託著破爛的皮囊朝光芒爬去。甬道頂端密佈著蜂窩般的坑洞,猶如蜿蜒血管的截面。 “不行,太慢了!” 瑞文蠕動手指,牽出一條“無形之鋒”,一咬牙,將自己的左臂和雙腿一刀兩斷! 更多的腕足自斷口處鑽出。少了一半的負重,爬行速度明顯提升,可是還不夠快!還不夠快!!還不夠快!!! 轉眼間,光芒就坍縮成了原先的三分之一大小。瑞文再度揮舞“無形之鋒”,將自己的軀幹砍下一半,然後是一半的一半! 刷! 卡梅隆帶著他的頭顱鑽入了最後一小簇光暈,回到了現實之中。 “!!!”瑞文睜開僅有的一隻眼睛,看見了滿地鮮血與殘肢斷臂!他的腦袋與胸腔平行,脖子和軀幹完全脫節! 數秒鐘前,他結結實實地在現實中將自己大卸八塊! “快!快!”瑞文將目光投向遠處,卡梅隆立刻會意,腕足一卷,將床上的人皮網拽了過來,用剩餘的觸腕捲住軀塊,緊緊地包裹其中。 ...... “哈啊!!!哈!哈!哈!哈!” 瑞文一把掀開人皮網,大口地呼吸著。他的脖子又重新回到了軀幹之上,心臟依舊在頑強地跳動著。 “太險了!剛才真是太險了!”他掙扎著在地上翻過身來,不停抽搐,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到底是怎麼了,卡梅隆?我們剛才究竟在裡面遇到了什麼東西?” “不......”卡梅隆否定道: “不是裡面......是外面......” “外面?”瑞文爬起身,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源頭。 ——地面上的儀式符號消失得無影無蹤,中間的髮絲不翼而飛。 有人在自己窺探過去時破壞了儀式! “金!利奇!”瑞文一個鯉魚打挺,開門衝出客廳,全然不顧自己渾身是血。 “你們進我房間了嗎?你們有放任何人進我房間嗎?” 男孩和小夥子都被嚇呆了。 “沒,沒有啊?”金搖頭。 “您的門是鎖上的,我一直在客廳裡,沒有任何人進去過。您怎麼了,瑞文先生?” “沒有,不怨你們。”瑞文扶住腦袋,喘了幾口粗氣。 “我想我應該是被什麼人暗算了。來,幫我一起找。” 幾人依次檢查
了門窗和通風口,以及一切可能讓入侵者有機可乘的縫隙,緊接著,又搜查了櫃子,床底等藏匿地點,全都一無所獲。
“沒人?那儀式是怎麼被破壞的?”瑞文眼珠一轉,心中忽然一緊。 “金!快看看我的衣服和身上,有沒有任何奇怪的圖案或花紋?” 倘若真的沒有所謂的入侵者,那最有可能的一種解釋,就是某人偷偷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標記,像自己監視別人一樣監視著自己,並通過某種神秘儀式動了手腳! 問題在於,這麼做的人會是誰?洛克菲爾? 不,不像。就算自己死了,高坐絲之王座的導演也不會就此消逝。倒不如說,殺死自己就形同於掐滅了對方的唯一一個弱點,否則對方也不至於拐彎抹角地試圖搞離間。 阿爾卡朋?也不太可能,他和自己的交集並不多。況且,以他的尋仇作風,自己不太可能死得無聲無息。 既然如此,答案就只剩下了一個...... 比利,絕對是那傢伙! “瑞文先生,什麼都沒有。”金拿著瑞文的襯衫和外套,搖了搖頭。 “再找仔細點!我的衣服,行李,這個房間,每個角落都要找!” 標記本身並不具備神秘學性質,就只是普通的圖案,沒法通過神秘學方法找出來,因此,只能通過一般手段查找。 幾個小時過去,所有人都找得眼花繚亂。所有的物品都被檢查了一遍,但整個房間內的圖樣和紋飾太多了,壓根無從尋覓。 “那隻能全都丟掉了。” 瑞文嘆了口氣,脫掉了身上最後一件內衣,把手錶也摘了下來,扔到箱子裡。 “去幫我買一套新衣服,還有新表,讓簡妮小姐幫我們換房間。你們也是,把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換成新的,東西能扔就扔,不要心疼,實在想留著,必須徹頭徹尾地檢查清楚,不能留下任何隱患。聽清楚了嗎?” 不管比利究竟是用什麼辦法禍害的自己,都要做好萬全準備。 “以後施展儀式要小心再小心,必須先用雪茄封門,以防萬一。”瑞文暗暗提醒自己。 “啊!!!”一聲女性的尖叫打斷了他的思緒。過了一會,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了起來。 “怎麼了,簡妮小姐?”瑞文小心地開了門,與臉色蒼白的簡妮四目相對。 “看,看!”簡妮顫抖著伸出右手,挽起袖管。 “我照你說的把手綁了起來,然後上床睡覺。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我的手......” 她的右手手腕上,遍佈深可見肉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