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青蚨回籠
威奇托街101號。
瑞文和金點算著一張張橙色鈔票,目光和一雙雙阿卜杜拉的眼睛交錯,在分開時帶著絲絲肉疼。 在幾度嘗試聯繫邦克不果後,偵探和“臨時助手”不得不開始琢磨第二套方案。 “我們得把那些潛藏在暗巷深處的傢伙釣出表面。”瑞文開口道: “當然不能由我們自己來,那樣不管幾條命都不夠花......嘿!” 他戳了戳心不在焉的紅髮老實人,讓後者猛然一個哆嗦。 “別擔心,我們可以一起解決麥姬的問題。或許當初我處理它的時候就有些欠缺妥當。” “不!”金反射性地搖了搖頭,連忙開脫道: “我是說,短期內最好別接近她,想想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們不能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好吧。那你拿著這個。”瑞文扔給金一部看起來有些秀逗的攝像機。 “拍個照。” 他在金舉起攝像機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不是我,他。” 他指了指牆角的“血人”。那傢伙從昨天一直被擱在那裡。全身上下,只有臉部能辨認出人樣。 “只拍臉,拍完整一點。我們今天得靠它投石問路。” 接下來的五分鐘內。他解決了自己的咖啡和麵包乾,披上外套,把金拽出了門。威奇托街空蕩蕩的。“夢魘”當道,人們在工作日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門工作,一到週末,就紛紛縮回了居所之內,掙扎於是否應與家人共同面對可能的威脅,是否應將武器帶在身邊。 火鬆鬆針混合著其他落葉鋪滿了地面,大風一吹,便在街邊形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金黃旋渦。這是奧貝倫地表最美的時節,也是最為致命的之一。兩人倚著樹幹,扶持著朝街口走去。絲線在風季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一片最小的風刃都能將它們輕鬆割斷。 “瑞文先生......呸!”金吐掉不慎吃進嘴裡的松針。 “我們這是去幹什麼?” “花錢。” “嗯?” “全部都花掉。” “欸??”對方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金的意料。 瑞文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難道我在你眼中一直是個討人厭的吝嗇鬼?” “不,只是......” 只是,那足足有一萬烈洋,金在心中補充道。碼頭的營收每個月能為他帶來將近兩倍的利潤,但這並沒有讓他的開銷習慣產生任何改變。 “別擔心,它們會回來的。”瑞文安慰小夥子: “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流傳著一個故事。通過施展一種神奇的法術,你能讓花出去的錢全部回籠。” “真的嗎?” “你會知道的。”瑞文眯了眯眼睛。 紅日市區內的風力相當微弱。正如地下小鎮是新德市吸引地底生物的誘餌一般,幾片附屬街區同樣是市區的屏障。層疊樓宇充當了市中心的大型屏風。絕大多數的“廣場門徒”們都會選擇在安全的遮陽走廊下度過風季。城郊的斯皮克以西酒吧裡同樣擠滿了這些人,那是他們討得了幾個子兒之後的去處。 “金,去把底片給衝兩張出來,儘量清晰些,然後把照片拿給那些廣場門徒看。如果有人能認出這個傢伙,給他兩千烈洋報酬。”瑞文指了指不遠處的照相館。 “流浪漢是這座城市裡最靈通的情報來源之一,同時也是最容易撬開口的。你不用說什麼,他們看見錢就會明白。”見金有些猶豫,他補充道。 沖洗兩張照片花了三百烈洋,這並不是一個非常公道的價錢。金拿著照片和鈔票,一言不發地在廣場的遮陽走廊下走了一圈,小心地越過地上的雜物和被揭下的紅衣女郎畫報——它們大都破破爛爛的,有些甚至穿了幾個窟窿。 兩分鐘後,溶解聖母像的右側大拇趾下,有個人朝他比了個“過來”的手勢。那是個細腿大肚的男人,有著明顯的水腫症狀,胸腹部顯眼的疤痕表明他曾在某個最窘迫的時候被迫變賣自己體內的遺產,最後僥倖活了下來。 “你見過他?”金沒有磨蹭,直接開口問道,將鈔票收到了身後。 “一半。”廣場門徒搖了搖頭。 “什麼?” “預付金,你們偵探都這麼叫。你不會不知道規矩吧?”年齡約莫三十來歲的老傢伙換了個坐姿,讓肚子舒舒服服地墊在聖母的拖地裙襬上。 金將餘光投向遠處,得到了肯定的回應。他抽出兩張五百烈洋,故意握緊拳頭,將紙鈔揉成一團,鬆手讓它們落到地上。 “這才像話。”廣場門徒伸出右腿,用腳趾將紙球一鉤,它就這麼聽話地滾了過去。 “詹金斯。五月三號,我在日降街那家名叫‘黑豬’的酒吧裡見過一次。作為過來人,他一看就是丟了工作。那時酒吧裡到處都是被解僱的傢伙,子彈一千烈洋一顆,附送一大杯烈酒,也就那些夥計不到半個月的工資,就能讓他們有尊嚴地解脫,特別特別划算。” 金耐心地等待了半分鐘,在確定對方把該說的話全部說完後,將剩下的錢揉成團,扔給流浪漢,對方立刻令人難堪地揭起肚皮,將鈔票塞進了那一大塊浮腫的疤痕
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