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歸 作品

131. 【第48章】掌教首席 請司命刀而死節……(第2頁)

“你這個君王也沒什麼用處……” 齊虛真輕蔑道,看著窗外已經升起的太陽,他勾了勾手指,“起來,該去上朝了。”

空中就像有拉拽皮影的絲線一般,依靠在龍床上的“宣懷王”放下了奏摺,起身下榻。而齊虛真也出門喚來了外頭靜待的侍從,攏著袖子站在一旁恭敬地看著侍從們為“宣懷王”打理洗漱,整裝佩冠。寬大的兜帽與斗篷遮擋了國師漫不經心的神情,低眉順眼的侍從也不曾發現異樣。

“愛卿,隨寡人一道。”身穿龍袍的君王做出相邀的姿態,國師欣然而往。僅看眼前這一幕,都讓人不得不感慨君敬臣忠,一代佳話。

宣懷王與國師共赴朝堂,儀仗離開後殿後,只見通往朝堂的宮門前正肅立著一道頎長的人影。自從帝都出現刺客之後,鬢邊隱有銀絲的輔國大將軍便每日都不辭辛勞地率領將士前來接駕,這位以性情古板出名的忠臣是為數不多能被“宣懷王”信任的對象。

“楚卿,你效忠於誰?”“宣懷王”沉聲問詢,話語好似能蠱惑人心。

“自然是君上。”然而楚老將軍卻彷彿不受影響一般,毫不猶豫地應答。

楚老將軍的“愚忠”讓“宣懷王”十分滿意,國師也很滿意。若不是這位手持帝都軍權的老將軍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一方,想要把持朝堂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這世上總是不缺這種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將典籍書卷中用以鞏固政權的“忠君” 思想奉為真理。

一陣清風颳過,齊虛真敏銳地嗅到了楚老將軍身上飄來的血腥氣:“將軍的傷勢還沒好嗎?可要休沐幾日?”

“老臣謝過國師體恤。”楚老將軍一板一眼,話語卻有些不悅,“陛下的安危乃重中之重,老臣不可擅離職守。只是前些時日拷問幾個刺客時被邪物所傷,與征戰沙場相比算不得什麼。”

齊虛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對於“國師”的身份而言實在太過“僭越”,他不覺惱怒,反而對古板的老將軍越發上心。楚老將軍身上的確沾染了一絲很淡的邪氣,可見其所言非虛。想到楚老將軍處決了謝秀衣派來的刺客,齊虛真便覺得心中快意。楚老將軍的“冒犯”與“不悅”也是人之常理,若是對方對“國師”也如對君王一般恭敬,他反而要懷疑對方的忠誠是不是偽裝出來的表皮。

齊虛真勾了勾掩藏在廣袖下的手指,目視前方的“宣懷王”立時轉過身來,慈和地拍了拍楚老將軍的肩膀:“國師說的也是寡人想說的,若是身體確實抱恙,楚卿一定要好生修養。畢竟寡人日後還是要仰仗楚卿的。”

“不敢當,陛下。”楚老將軍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身份不同,他人對待自己的態度也有所不同,這其中的種種差異,齊虛真也樂此不疲。

上朝,退朝,批閱奏摺,商討政策……重複如是,君王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齊虛真喜愛天子執掌生殺大權的威能,卻不喜歡天子事必躬親的繁瑣朝政。左右上頭交付給他的任務是擾亂國綱,於是他在得勢後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將政務下放。齊虛真知道權力若不能向中央匯聚,這個國家遲早都會亂起來,他要做的便是向那些蟄伏在暗處的野獸傳遞“君王昏聵,這偌大的國土爾等可分而食之”的信號。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君王積威甚重,又或是鹹臨底蘊足夠深厚,這個國家時至今日也不曾爆發足以摧毀高樓的動盪。

齊虛真有隱約感覺到這其中必然有人在暗中穩定局勢,然而他猜測的是各地官吏世家仍在試探,並沒有往在他眼底已經是個死人的宣白鳳與謝秀衣身上猜想。笑話,一個死人與一個已經自身難保的窮寇,為政敵治理國家對她而言有什麼好處?真是笑話。

直到帝都塔樓之上的鐘罄被人敲響之前,齊虛真都是這般想的。

“報、報——!陛下,文常侯無詔入京,登上了天音塔!”

“什麼!”君王拍案而起,一半驚怒,一半狂喜,“無詔入京,她是想造反嗎?!來人啊,速速將逆賊拿下!”

站在一旁的國師欣喜若狂,以至於一時不慎暴露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若文常侯真的率大軍造反對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十萬大軍算得了什麼?只要平定了“叛亂”,他不僅可以徹底將宣白鳳釘死在“謀逆”的恥辱柱上,還能解決掉那隱藏在暗處的心腹大患。但是,與他博弈這麼多年的謝秀衣真的會這般魯莽地入局嗎?齊虛真在狂喜中也不免疑慮,他舉棋不定,沒意識到自己對凡人生出了惶惑之心。“並、並非如此……”前來稟告的宮人低垂著頭顱,倉皇的言行之下,神情卻恨意如滔,“文常侯僅帶百餘人入京,登天音塔,請司命刀!”

“她鳴鐘以示,欲為太女平反,宣號此命交付天意,若有違之,便請世人殺她!”

……

“他定然想要殺我,想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