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越 作品

第47章 第 47 章(第2頁)

賀曉遠自己想不明白,就把自己這個不對勁的感覺告訴給了常北,常北說沒有哪裡不對,讓他不要多想,跟好case就行。

賀曉遠始終覺得不對,想來想去,微信上找了楊贇。

楊贇回覆他:

楊贇比喻完,點撥道:

賀曉遠把楊贇的話來來回回看了很多很多遍,終於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常北說他們可以主動,但不做舔狗,但特麼的,他們現在做的事,不就是舔狗做的嗎!

——每一步,都像他們在求著巴雷合作一樣。

賀曉遠:“……”

賀曉遠立馬要找常北,常北就跟已經知道賀曉遠要跟他說什麼似的,見了賀曉遠就立馬轉頭,腳底抹油的溜走了。

賀曉遠推開辦公室門,快步追出去:“常總!”

常北小跑著,頭不回、側著身,手衝身後揮了揮:“拜拜!有事電話聯繫!”

賀曉遠:“……”⊙v⊙

週末,宴瀾灣頂層,賀曉遠靠坐沙發扶手旁,腿擱在沙發上曲起,手裡捧著手機刷科一題庫。

聊到常北和case,賀曉遠都無語了,不明白常北明明也清楚自己有點,不對,是很,很舔,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直面這一點。

陸琛穿著居家服坐在一旁的茶几邊,長腿伸著,耐心解惑:“因為常北就是這樣的人。”

賀曉遠扭頭抬眸:嗯?

陸琛:“常北做項目,喜歡盯著做。他是個比起過程,更在意結果的人,只要做成,他不會太在乎自己個人的得失、面子,也不會太計較這其中公司的利益得失。”

賀曉遠默默消化陸琛的話。

陸琛繼續:“以後你和項目組這些人接觸多了就知道,他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風格,常北就屬於你現在瞭解的情況。”

打了個比方:“我有50到100之間的預算,要去買蘋果,比較正確的買法是花盡可能少的錢買儘可能多的、品質好的蘋果,常北這邊,他可能就會花90左右,買數量不那麼多也不那麼少、品質不差也不算特別好的蘋果。”

賀曉遠聽得一愣。

陸琛:“如果是別人,時機不對或者沒有滿意的蘋果,可能會持幣觀望、暫時不買,常北不會,他會盡早出手,第一個買回蘋果。”

“你不會覺得他買的蘋果特別好,因為你清楚錢基本都花了,帶回來的蘋果也就那樣,但你也不會覺得他沒做好這件事,因為和其他人比較後你就知道,他每次的結果,性價比都很高。”

賀曉遠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才對常北做事的風格有了些概念。

同時想到他剛進項目組時,陸琛露面那天諷刺常北的話,說常北捧著三千萬意向金怎麼怎麼樣。

賀曉遠進而明白了另一件事:陸琛,他對常北,或者說對常北的項目風格,很瞭解,甚至是瞭解項目組每一個人的。

賀曉遠默默消化聽到的這些。

陸琛接著道:“你不是常北,你不會一直按照常北的風格推進項目。你可以自己想想,巴雷這個案子,你究竟想怎麼推進。”

賀曉遠把手機拿在手裡,默默沉思:如果他不想那麼舔……

陸琛這時道:“項目從雙方接洽那一刻開始,談判就已經開始了。”

賀曉遠:談判……

新的工作周,週一早上,賀曉遠剛在工位刷了兩道科一,手機就嗡嗡震了起來。

賀曉遠眼睛盯著電腦上的題目,手摸過去、拿起手機,垂眸看,是巴雷科技的張副總。

賀曉遠託著手機在掌心,凝神想了想,又想了想,手機擺回桌上,沒有接,也沒有掛,繼續看電腦上的科一——

既然“談判”已經開始,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有性價比更高的選擇。



賀曉遠就這樣故意沒接巴雷那邊的電話,他有自己的想法,但case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不會自作主張。

常北來後,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和常北說了,常北站著,背靠工位,抱著胳膊,一臉沉思的認真。

過了會兒,常北道:“你想變一下兩邊的談判局面我能理解,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促成和巴雷的合作。”

常北看向賀曉遠,嘴裡沒說什麼,沒有神態的表情已經擺明了他的不認可:“不要弄巧成拙。”

賀曉遠心裡是有些打鼓的,他也在猶豫,又或者說,他太年輕了,case也不是他的,他沒有什麼堅持自己想法的立場,他於工作方面的內心,目前也不夠強大堅定。

他唯二有的,一是覺得現在局面不太對的直覺,二是想要做點改變的想法。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支持,但這恰恰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

因為case是常北的,常北顯然有他自己的項目風格和做派。

賀曉遠做好了被反駁,甚至被不認可被批評的準備。

然而——

常北沒有任何表態,只是放下抱著的胳膊,聳了聳肩,轉身回工位坐下,語氣尋常道:“現在這個項目是我不出面,你在和那邊接洽,你要怎麼接洽,你自己看著辦。”

強調:“記住了,我只要一個結果——談成合作。”

賀曉遠懸著的心口驟然一鬆,轉回電腦,他對常北這樣的反應其實是困惑的。

他完全沒想到常北會鬆口,他以為常北會很堅持立場和對項目的掌控。

他甚至以為常北會生氣。

可沒有,都沒有。

賀曉遠不禁想,常北為什麼會這麼“大度”。

中午和秦乘飛一起吃飯的時候,秦乘飛的話給了賀曉遠思路:“他說的沒錯,現在是你在和巴雷接觸,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又不是他手裡的傀儡,難道他讓你往東你就一定往東?還不是他想他的,你想你的,你最終會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他肯定很清楚這點,所以只問你要結果,不強求你的過程。”

賀曉遠被一語點醒。

工作不就是這樣?

同事和同事間的工作接觸,不就是有這樣的邊界線的嗎?

他之前為什麼會擔心常北不贊同不允許?

因為他把常北當成了自己的領導。

但事實是,常北除了level比他高,除了不是借調是項目組的“正式工”,職務身份上,常北和他其實是一樣的。

他和常北是同事。

不是他喊常北一聲“總”,常北就真的是他的上司。

賀曉遠才明確的分外清晰的意識到這點。

而更真切更準確的讓賀曉遠意識到自己的工作身份的,則是不久後行政那邊送過來的印好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