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樂章 作品

第二十二章 時之弦,空之音(第3頁)

  自然序列5·青鳥折枝(傳說凝珠級)

  ——

  “嚯,有趣,你這又是跟誰學的呢?該不會又是什麼花架子吧——”

  說時遲那時快,忒彌希婭身形急速而上,有如黑色的剎那流光,瞬發息至,黑色的劍光有如荊棘閃電,交錯於空中。

  赫希婭閉上眼眸,不再用視覺去感應忒彌希婭的軌跡,而是依賴自身超凡職介所帶的直覺,以及高速的反應能力。

  她在原地數秒中與忒彌希婭交手數十次,然後陡然將劍刃迴轉,插入左手中的劍鞘。

  剎那間,蒼藍的眼眸睜開,而一道淒厲驚豔的巨大圓弧自半空斬開。

  ‘青鳥嫡傳·飛燕剪月!’

  漆黑的水晶劍刃斷裂,在忒彌希婭驚詫的目光中飛散,而斬開的圓弧也在她身上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紫黑蝶翼包裹的身影從高空急墜而下,躲避著後方不斷揮下的飛燕流光,那劍刃高速揮舞,有如薄薄的一層熒光。

  相互追逐的兩人在空中不斷交戰,而後又撞入地面,將層層水晶碎裂。

  滿地狼藉的破碎水晶中,忒彌希婭站起身來,擦擦嘴角的鮮血,看著對面那愈戰愈勇的赫希婭。

  隨後她再次急速上前,一把漆黑的如毒刺的短劍於身後的掌心浮現。

  長劍交錯,震金銼玉,細碎的晶體夾雜著氣浪散開,而後忒彌希婭有如蝴蝶振翅,身形急退,又在赫希婭追擊的時候突然前進側轉。

  黑色的劍刃將飛燕草髮帶割斷,髮絲散落,而後忒彌希婭左手的毒刺短劍直接插入對方背心,黑色咒印在赫希婭後背蔓延,讓她身體一僵。

  但忒彌希婭揮劍不息,劍刃隔開赫希婭的髮帶髮絲後再度迴轉,以巨大的圓弧橫斬對方的脖頸,勢必要將對方連頭砍下。

  事已至此,兩人都沒有留手的餘地了。

  在這險之又險的境遇中,赫希婭腳尖一蹬,宛如看到身後忒彌希婭動作一般,身形側轉,其轉動的方向和對方揮劍的方向完全一致,如此在極度的險境下,堪堪避開那橫掃而過的劍刃。

  漆黑的水晶劍刃在赫希婭眼睛一指不到的距離前劃過,帶起她零散的髮絲,而後她翻轉的雙腿踢向忒彌希婭的手腕,使其短暫脫力,而握劍不穩。

  迴轉身體後,青螢的劍光揮閃而過,直接將忒彌希婭手中的漆黑魔劍掃開,高高飛去,然後又落在遠處的地面,插入水晶地面中。

  失去武器的忒彌希婭瞬息振翅,直上高空,而赫希婭緊追其後,兩人有如一黑一白的兩道流光,在高空不斷搖擺晃動,而後又相互交錯,不斷撞擊。

  最後,忒彌希婭陡然在空中停止,而背後那對紫黑的蝶翼也猛地舒張開來,其中的花紋妖豔而美麗,隨後無數的紫黑晶霧自花紋中散開,有如流彈一般,向下激射,橫掃赫希婭的身體。

  出於對未知攻擊的謹慎,赫希婭不斷揮劍格擋,將襲來的紫黑晶彈全部掃開,彈射到四周的牆壁和升降井鋼架上。

  而她的預料也果然是正確的,這些晶彈射中物體後,很快就將其腐蝕融化,宛如液體般流下。

  藉助這短暫的空隙,忒彌希婭也在高空中施展起嶄新的秘術。

  手中的黑色魔劍被她高高拋起,飛入空中,然後她伸出左手,手腕上的紫色晶石化作藤蔓開始生長,這些藤蔓和枝葉向兩側蔓延,形成長長的枝網弓臂,其中鏤空的部分似乎形成某種特殊法陣的紋路,一股氣流從上向下方貫通,隨著層層氣流吹拂,紫色荊棘的枝網發出嗚嗚的奇異聲音。

  而之前拋起的漆黑魔劍也隨之落下,被忒彌希婭重新握在手中,這柄漆黑水晶的魔劍在她手中不斷拉長,形成螺旋纏繞的奇特箭矢,而無數的氣流攜帶著自然序列的魔力灌注其中,螺旋長箭綻放住耀眼的光芒。

  “貫穿吧,精靈秘術·渦風旋網之箭!”

  透明無色的氣流通道在空中瞬間形成,而箭矢於其中穿梭無蹤,射箭和命中宛如在同一刻發生般,讓赫希婭根本無法躲避。

  強勁的黑色螺旋箭穿過身體,有如鑽心般疼痛,然後帶著著她直射而下,最後將赫希婭四肢釘死在地面。

  高空中,忒彌希婭並沒有著急追擊而下,而是再次張開雙手,兩把黑玫瑰中綻放的漆黑魔劍再次握緊於手中。

  她眼眸中的紫色緩緩燃燒,而漆黑魔劍也鍍上一層妖紫的火焰,隨後兩把魔劍在其手中合握,緩緩融為一體,最後一把散發危險氣息的寬大黑紫魔劍於她手中緊握。

  深紫近黑的晶體中,無數烙印紋絡有如電路般密佈,而其中一根根金色光絲流轉,帶動複雜而高階的艾竭卡公式。

  湮滅·詛咒·劇毒·瞬斬

  一層又一層危險的超凡效果附加於劍刃。

  “永別了,赫希婭。”

  美麗的蝴蝶羽翼扇動,忒彌希婭攜帶著這柄黑紫魔劍自空中徐徐墜落。

  她的速度並不快,而在這緩緩降落中,一層又一層的妖紫魔力疊加壓下,帶來窒息般的氣勢。

  在地面被釘住的赫希婭奮力掙扎,終於讓右手脫離那黑色螺旋箭的封印固定,隨後這隻手握住虛空凝結的青色古劍,自身前橫斬,將一根根螺旋箭盡數斬斷。

  看著天空上徐徐降下的忒彌希婭,她知道此刻已經是避無可避了,這樣厚重的魔力和氣勢疊加下,她一旦突入忒彌希婭身側,就會被那黏稠而壓縮之極的氣浪停滯,想移動身體都難。

  怎麼辦?赫希婭瞬間腦海裡轉過諸多念頭。

  沒有時間精挑細選了,就這樣了。

  她扔下手中的劍,兩手微張,身側的水晶大地不斷震動,猛地冒出劇烈的寶石突刺,這些突刺不是之前的水晶,反而是像從地下岩石中抽出提純的晶體。

  高大的寶石森林拔地而起,直衝天空,其色澤七彩華紛,又透明無比,折射出層層倒影。

  如此一招後,赫希婭感到一陣疲憊猛地湧上心頭,差點站立不穩,好在終於緩過來少許。

  不能再用這種天賦能力了,再用就是直接昏倒了,她心中明悟。

  高空中,忒彌希婭一劍又一劍將升起的寶石巨柱斬碎,而氣勢不減,她此刻並不在意降落的速度,而是要保持自己對赫希婭的絕對壓制。

  黑紫的魔力燃燒,大劍揮舞,將一根根寶石巨柱化作碎屑落下。

  在這星星點點中,一個黑髮白裙的身影陡然出現,而忒彌希婭瞬間斬去,但琉璃破碎,這不過是倒影幻象而已。

  赫希婭從另一側突入忒彌希婭身側,如今的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力量再去凝結足以和忒彌希婭對轟的兵刃,只能險中求生。

  白皙的手掌拍在劍刃上,讓其稍稍歪斜,躲開其揮斬,然後赫希婭直接握在寬大魔劍的劍柄處,有如兩人合握這柄巨劍。

  深紫近黑的魔劍在尾部泛起一陣幽藍,隨後蔓延而上,兩人本就是天生雙子,其無論是靈魂還是魔力的本質都幾乎一樣,並不會和其他超凡者那樣有排異性。

  深紫和幽藍在魔劍中相互吞噬和爭奪,一時間竟相持不下。

  “這時候你倒是想起是我親妹妹了。”忒彌希婭怒視著赫希婭,眼眸中的紫色近乎燃燒。

  “我一直沒有忘記,姐姐。”赫希婭不甘示弱,眼眸中也燃起藍色的魔焰。

  “愚蠢!”忒彌希婭奮力揮劍,試圖讓巨劍砍向赫希婭。

  “自大!”赫希婭也隨著劍刃轉動,兩人再度撞在一起,但這次誰也空不出手。

  兩人帶著這柄藍紫交錯魔劍搖搖晃晃,不斷進攻和干擾彼此,從天空打到地面,然後又從地面打到天空,那巨大魔劍不斷揮舞,將升降井內的一處處鋼架斬斷,而四周牆壁上也滿是深約數十米的巨大劃痕和豁口。

  若不是因為這裡是人跡罕至地底,恐怕早就有人察覺了。

  爭鬥依然在繼續,直到數分鐘後,那柄巨大的魔劍碎裂,直接從中間撕裂開,成為兩半。

  如此兩人各握一半,重新凝結成自己熟悉風格的劍刃,再度交錯攻擊。

  升降井中部的某個角落,喬隆躲在岩石的縫隙中,用少許目光打量著那兩位不斷交戰的雙胞胎姐妹,眼瞳裡除了驚訝只有震撼。

  這真的是能在這個年紀達到的水準嗎,哪怕是傳說中的天才,在16-17歲時,恐怕也是在學校剛接觸一些高階公式吧。

  他雖然沒有正經上過學,但從師父口中也得知過超凡修習者的情況。

  按理來說,能在24歲前進階序列4,就是極有天賦的人了,這樣的人才,往往都是名校畢業,或者大的派系子弟。

  就算是聯邦內記載的頂級天才,也不過是16歲序列4,而他如今看到的是什麼,兩位16-17歲的少女,已經是序列5近乎序列6的實力了,而且兩人戰鬥起來,除去開始有些凌亂外,後面越來越嫻熟,他宛如看著兩人在一小時內走過常人數年苦修和磨練的功夫。

  其戰鬥的技藝和使用的秘術也前所未聞,哪怕只會其中一項,也能聞名整個琶音市了,而在兩人手中卻層出不窮的使出,自始至終都沒幾次重樣的。

  這對強大無比的雙胞胎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要拼個你死我活,而且兩人都是搏命的打法,根本不怕自己也身受重傷。

  不過,即便如此傳說的戰鬥,也即將走入尾聲了。

  為了節省體力和魔力,赫希婭和忒彌希婭都不再使用強大而繁瑣的技能,開始對拼劍術和招式。

  “妖精秘術·一剎閃光!”

  “青鳥嫡傳·飛雪橫舟!”

  高空中忒彌希婭背後的蝶翅幻化為透明的妖精蟬翼,隨後陡然扇動,消失原地,而另一邊赫希婭也揮劍連轉,銀色的劍刃跟隨身體翻舞,無數細碎劍花有如飛雪散開。

  面對這如刺蝟般的赫希婭,忒彌希婭一劍刺入,瞬間被銀色的劍光纏繞絞碎,隨後兩人再度分開。

  “精靈秘術·七蝶化身!”

  “青鳥嫡傳·折枝三弄!”

  忒彌希婭身形急變,隨著她在空中移動振翅,七個一模一樣的身影浮現,她們每人手中都握著漆黑水晶的魔劍,七人連閃,在空中以各個不同的方向刺向赫希婭,毫無死角。

  赫希婭則於空中不動,手中的劍刃緩緩揮舞,帶起陣陣殘像,而就在七人接近她時,那銀色的劍光陡然盪開,有如月光傾洩。

  第一劍,銀輝閃逝,將三人身影斬去,化為煙塵……

  第二劍,新月如弦,兩人手中之劍化為碎裂七塊……

  第三劍,昭月煌煌,一人連人帶劍被擊飛,化為細碎晶體粉末……

  最後一人自赫希婭身後襲來,漆黑的魔劍自赫希婭後背刺入,直接貫穿,而後赫希婭手中劍刃飛轉,也插向自己胸口,將背後的忒彌希婭捅穿。

  兩人兩劍彼此交錯,從高空中緩緩墜落,而又在臨近地面時再度分開。

  劍刃在空中不斷交擊,無數火花碎屑飛濺,而兩人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動作也越來越慢。

  最後,兩人分別站立在寶石森林之中,遙遙看著彼此,這個時候兩人都沒有繼續下去的體力和魔力了。

  黏稠的血跡慢慢留下,但因為沒有魔力也無法再度癒合,只能靜靜感受著生命的流逝。

  “真是丟人呢我。”忒彌希婭鬆開滿是血汙的劍柄,搖搖晃晃靠在碎開的巨大寶石上。

  這個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赫希婭已經成長到了和她同樣的位置。

  另一邊,赫希婭也靠在寶石塊上,身體無力,無法站穩。

  “姐姐太驕傲了。”

  “呵,這時敢頂嘴了是吧。”忒彌希婭也不在意,仰頭靠在寶石上,看著這滿是水晶和寶石的地底,紫色和藍色晶石簇將這漆暗的地底裝點的有如童話夢境一般。

  “真是美麗呢。”她慢慢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停止。

  隨後其身體有如流沙一般散開,而插在胸口的劍刃也滾落,在地面微微彈起,然後落下,發出清脆的叮噹聲響。

  許久之後,這些流沙上浮起陣陣紫色的光點,飄向赫希婭的身體,慢慢的被她吸收,直到最後她的另一隻眼瞳也浮現出淡淡的紫色光華。

  “你的思念我收到了,姐姐……”

  一個小時後,喬隆慢慢的爬下地底,他在滿是尖刺的水晶叢林中小心穿梭,直到最後看到那個為無數寶石簇擁的無瑕少女。

  她坐在孤獨的寶石王座上,眼眸黯然垂下,看著懷中抱著的兩把長劍,一把翡翠如青,一把深紫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