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力 作品

第 52 章 6.3(第2頁)

  他做什麼都這樣風風火火,情.事亦然。

  回到幾天前的那個問題,“你覺得我們這樣在你父母那裡算什麼?”

  彼此洗漱完,周軫難得閒心坐在床畔看梳妝檯前的嘉勉梳頭髮,梳子上沾著幾根,嘉勉低頭細緻地揪下來,聽得到她平靜的口吻,自問自答,“情人。”

  嘉勉說,無論家裡家外,其實她更像周軫的情人。

  只是他囂張跋扈,把一個情人該有的標配擱到了妻子的地位上。

  他父母也這麼想。

  這個詞擱在別人身上或許只是調侃,唯獨嘉勉不喜歡,它像她過去的一個沉痾。

  無論周軫承不承認,他媽媽多少因為這個沉痾看輕嘉勉……

  “她不敢。”周軫的目光很篤定,又很冷漠。

  嘉勉一襲白色睡衣,素面如水,望著周軫,“這也是情人的待遇。”

  周軫聽聞她這一句,即刻面上起了陰鬱,他去到她身邊來,搶了她手裡的梳子,啪地拍在妝臺上,問她,“怎麼就情人的待遇了?”

  “你大包大攬不讓你媽與我干涉半句,就是。”嘉勉眼見著周軫急了,她也跟著急了。

  情緒就跟沙包一樣,破個口子,後面很難兜得住,流沙傾盡。

  嘉勉說,周軫出差這幾天也是好的。起碼他們能冷靜地想一想,或者是她冷靜地想一想,因為看樣子,周軫沒有,他很難去想,性情使然。

  他去認真想,就不是周軫了。

  方姨是他們周家的人,嘉勉一個字沒有發落,他就給人攆回去了。

  “我不是怕你不自在嘛,事實就是,你不自在。”周軫眼裡心裡容不得別人的感受。

  “所以你發落人,你媽不開心,質問我們也是情有可原啊。她說得對,家裡用了十來年的老人,我們毫無敬畏心。”

  “我用不著對一個不該欠一分錢的打工人有任何敬畏心。”

  他們回來到現在,地暖還沒顧得上開,嘉勉饒是洗過熱水澡,身上依舊涼津津的,而周軫,哪怕挨著她坐在一張軟凳上,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

  成年人的聚散,根本就在於頑固,頑固的觀念輕易不會被任何人打破。所以我們大多數時是在尋找那個與自己最大程度契合的人。原則上,嘉勉與周軫是死在起跑線的兩個人,更多機緣來自周軫的執拗。

  他執拗也冷漠。執拗於她,冷漠於旁人。

  “周軫……”她輕聲地喊了他一聲。

  聲音很小,蝴蝶振翅般地,卻能掀起波瀾的海嘯。

  他拖她到自己腿上,兩個人身上的香波味道是一樣的,周軫嘆一口氣,問她,“你因為她們和我置什麼氣,你說!”

  “讓方姨回來。”嘉勉捱到他身上的溫度,情緒也軟化了許多。

  “你不是吃不慣她做的。”

  “你吃得慣就行了。”

  周軫攬著她,微微往後仰了仰脖子,眯眼作不滿狀,“哦,合著你自己當委屈小媳婦就是周太太的待遇了?”

  嘉勉要從他身上下來,某人不肯,她一時難堪,只能破罐子破摔,“那也好過你那樣和你媽頂真的好。你們母子不要原本就不和睦,回頭什麼事都遷怒我頭上來,我更委屈。”

  嘉勉怪周軫,涼薄得很,忤逆子。

  周軫:“那能怎麼辦?你叔叔嬸嬸都不是霸道的人,你這性子又什麼都不肯說。我還不知道女人之間的軟磨工夫,我再不偏袒點,你過不了幾年要不被人吃了,要不就心死不願意跟我過了。”

  “我不跟你過,對於你很重要?”嘉勉身上的酒氣混著淡淡的香,頭髮半乾,濃密如海藻,固執的人鮮少願意這麼溫和繾綣地對著人。

  “很重要,”某人深諳這個檔口半分頑劣不能有,女人永遠迷信信誓旦旦,況且他不是信誓旦旦,“我倒哪裡再找一個與我這麼投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