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520章 壞了一鍋粥(第3頁)

    張巡素來體恤士卒,也被拖入了兩難的局面,乾脆也上前,舀起一勺腐米吃了,並謝了鄧景山的心意。表示事情就此過去。

    當夜,南霽雲與士卒們坐在營房中悶悶不樂,卻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原是刁丙來了。

    “雍王命我送來這些乾糧、酒肉,不多,犒勞一下將士們。另外,雍王還帶了一句話。”

    “刁兄弟快說。”

    “當初大家守雍丘,後來迎太上皇歸長安,都是為了能讓前線抗敵的將士能吃一口飽飯。朝廷也許有困難,但絕不會糊弄大家。今日某些人自演他們的戲,不會真讓大家吃腐糧。”

    南霽雲方才舒了一口氣,道:“有雍王這句話,我等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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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李祗還是招過鄧景山,抱怨了兩句。

    “既知此番來,是聯合李峘、張巡,如何還如此吝嗇?險些因小失大,誤我大事!”

    “下官知罪,可府君難道認為沒有此事,雍王便不會從別的地方挑我們的毛病了嗎?”鄧景山道,“張巡這些部下,餓的時候也許連人肉都吃過,得了粟糧反而還要不滿鬧事,這難道不是雍王在背後指使嗎?”

    李祗聽得有道理,沉吟不語。

    鄧景山道:“此事下官俯仰無愧,他們以為找到了破綻,下官卻要讓他們知道這次撞到的是塊硬石頭!”

    他一臉正氣,清廉高潔的人品成了他最硬的底氣,無懼任何攻擊。就連薛白也拿他沒有辦法。

    李祗一想也是,今日之事,其實是薛白吃了個暗虧一口咬到了硬骨頭上,接下來反而不好再提出要罷他權職了。

    “也好,好在你一向清廉儉樸……”

    正在這時,有吏員來通報,語氣有些神秘。

    “那位監軍宦軍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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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薛白一起來便見了李光弼的使者,允諾了諸多事物,糧草、兵丁、軍器、甲冑,只要李光弼提出需要的,他無一拒絕。

    連刁丙守在外面聽了,都覺得十分驚訝,也替薛白心疼。

    “郎君這般大方,可從哪裡運來糧食器物?”

    待到送走了使者,閒下來了,刁丙不由問道:“若想從各地調運過來,那郎君不就正好讓李祗、李峘等人挾制了嗎?”

    “壓服他們便是。”薛白隨口道:“本想昨日發難,倒是讓他們堵住了我的嘴。”

    刁丙低聲稟道:“白忠貞昨夜又不安份,跑去見了李祗與鄧景山。”

    “哦?”

    薛白正想找個藉口繼續對李祗發難,聞言不由微微一笑,問道:“可知他們談了什麼?”

    “小人去查試試。”

    “從渾瑊入手,當能查到。”

    “喏。”

    刁丙領了命令便出來,心裡還在想著那腐糧一事。

    奇怪的是,他是儉樸之人,鄧景山也是,按理而言他該很理解同類人,可他卻總覺得不喜鄧景山,想不通這是為何。

    很快,他找到了渾瑊。

    渾瑊這兩日心情不太好,因軍中多有人嘲笑他與宦官走得近。

    少年人臉皮薄,很快就惱火起來。有心回罵幾句,又在想這事是怎麼洩露的。

    正鬱悶地坐著,他的肩頭被拍了一下,抬頭一看,道:“雍王召我嗎?”

    “問你幾件事。”刁丙在一旁坐下,問道:“昨夜,白忠貞與李祗、鄧景山說了什麼?”

    “你……”

    渾瑊十分驚訝,很快冷靜下來,收回後面的詰問,抿著嘴。

    “真當白忠貞是聖人的特使不成?”刁丙道:“一個不知兵事的弄權小人,伱是在攀附他不成?年紀輕輕就這般趨炎附勢?”

    “你不必激我。”渾瑊對這評價非常生氣,怒道:“你激我也沒有用!”

    “趨炎附勢,攀附閹黨……”

    僅半刻鐘後,刁丙就去回報了薛白。

    “郎君,問到了,白忠貞屁都不懂,沒說甚重要事,倒是有一件小事。”

    待刁丙當趣事說了,薛白微微訝然,問道:“真的?”

    “是。”

    “鄧景山看著不像是這般人。”

    “小人是窮慣了,比他還儉僕。”刁丙道“可小人也知盜亦有道。”

    “成語不是這般用,莫亂用。”

    說過此事,薛白很快便去與眾將商議軍務。

    對於他而言,軍務就是整頓地方勢力,處理一些不聽朝廷命令的人,因此,甫一到場就表現得十分強硬,比昨日還要強勢得多。

    當著一眾將領的面,薛白徑直喝問了一句。

    “鄧景山!你把腐粟爛米給將士們吃,以清廉自詡。私下裡卻向我的將領索賄黃金珠寶,這是為何?!”

    鄧景山聞言臉色劇變,目露驚駭之色,看著薛白,喃喃道:“你怎……”

    很快,南霽雲就帶人從鄧景山的枕頭下搜出了一匣子價值連城的珍寶。

    那住處一整晚都有兗州士卒看著,鄧景山不過是剛剛才從屋中出來沒多久,並沒有什麼栽贓的機會。另外,李祗極為震驚,震驚之餘似乎又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轉頭向白忠貞看去,果然見白忠貞臉色慌張。

    “這不是索賄!”

    鄧景山也是情急,第一時間就辯解起來,怒道:“這是賞賜!”

    “誰賞賜你的?”

    “是……”

    鄧景山話到一半,白忠貞已經嚇得咳了起來,不停對他搖頭,以眼神示意他別說。

    他不願讓天子難堪,終是沒說出真相,道:“是吳王見我窮困,賞賜了我金銀,此事與雍王何干?!”

    帶了一匣金銀不是什麼重罪,問題在於鄧景山昨日還當著無數士卒表現他的清廉儉僕,今日就出了這等事。

    消息很快傳開,頓時便引發了城中士卒們的憤怒,一時之間,群情激憤,難以抑制,大有不斬鄧景山不足以平人心之勢。

    其實李祗、李峘、張巡都心知肚明,那些財寶必是白忠貞用來拉攏鄧景山的。

    這個宦官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當所有的官員都像他們一樣貪財,可鄙,可恨!

    張巡無奈,心知要保住鄧景山的性命,就唯有將他押入大獄了,猶豫片刻,開口道:“請雍王下令,押下鄧景山!”

    薛白不急,而是看向李祇,問道:“阿翁以為呢?”

    李祗看向薛白的眼神,背脊一涼,知道若是才到汴州就順著薛白之意而自斷臂膀,不僅是鄧景山一人之事,而是他這個李唐宗室宿老、這個一方節度使向薛白服軟了。

    那麼,不僅沒能打壓薛白的威望,還要使之水漲船高。

    如此想來,他不由暗忖,白忠貞這宦官,莫非是薛白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