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道姑(第2頁)
“陛下明鑑。”
“繼續說。”
“右相有意敲打東宮、安祿山、王忠嗣,敲打之後,方可任用王忠嗣平定南詔。”薛白道:“他之所以來我婚宴,便是為說此事。”
“為何與你一御史說?”
“臣忠直。”薛白道,“聖人信臣的忠直之言。”
聞言,李隆基被氣笑了,搖了搖頭,罵道:“朕豈能信你這小兒。”
這般隨意地聊了幾句,他便打發走了薛白。
高力士有些不解,不由道:“聖人肯定沒信薛白所說,安祿山交構東宮一事,如何容他在御前放肆?”
“這你便不知了,薛白是塊硬骨頭,當初王忠嗣觸怒朕,只有他願保王忠嗣。今日朕看的是張垍與李林甫誰能叼住這塊硬骨頭。”
“可老奴聽說,薛白與右相的女兒走得很近。”高力士道,“這豎子已成了親,卻還……”
“那又如何?小兒女嘛。”李隆基哈哈大笑,“朕不在意李林甫用了甚手段,只要他把麻煩平息了。”
他既是風流天子,從不以風流為忤。
這些紛爭因南詔叛亂而起,而薛白預言了南詔叛亂,且藉此事攪得朝堂大亂,幾乎逼得李林甫罷相。那麼,李林甫若能擺平薛白,就意味著能解決麻煩,解決南詔叛亂。
硬骨頭的薛白,就像是一塊試金石。
……
薛白離開勤政務本樓,迎面見一隊宮娥簇擁著一名盛裝女子而來,他本以為是楊玉環,近了才知那是範女。
他遂避到一旁,等著她們入殿了,方才出宮。
“範美人還是因薛郎整頓教坊、排《西廂記》,方得機會入宮的吧?”吳懷實小聲道。
“是範美人才貌雙絕,難掩光華。”
“不論如何,也是薛郎有恩於她,也不曾打個招呼。”
“皆聖人隆恩。”
薛白打起精神,小心應對著吳懷實。
出了興慶宮,他不再掩人耳目,讓刁丙直接到右相府走一遭。
“你見了李林甫,便說我答應他的事已辦妥了,他也莫要失約才行。”
“喏。”
這整件事上,薛白似乎當了牆頭草,一會支持張垍,一會支持李林甫,一通瞎搞下來,宰相人選並未更改。但宰相由誰當他根本不在乎,反正顏真卿這次也不能上位,他在乎的是宰相之爭帶來的權力變動。
比如,他終於逼得李林甫與安祿山反目了。
世人都說李林甫鎮得住安祿山,那好,他倒要看看李林甫是否能解決安山,乃至解決河北的隱患。
想著這些時,薛白忽然想到了昨日見到的那個場景。
昨日因御史臺同僚都說“新郎官該早些還家”,他便回去了,進了主屋,繞過屏風時,心境確與往昔有些不同。
然後,李騰空就睡在他的婚床上,那樣慵懶地起身,不經意地回眸,在他眼中顯出那如畫的容顏,宛若舊夢。那一刻,他亦有過錯覺,差點以為她是他的妻子……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騰空轉達了她阿爺的意思。
但薛白很清楚,自己今日在御前幫李林甫一把,與李騰空無關,純粹是公事公辦的態度,是因李林甫上表與安祿山撕破臉了,他才做出的決定。
與私情無關。
但,私情其實是有的吧,只是與公事無關。
~~
次日,晨鼓才響過沒多久,薛宅裡十分清靜。
庭院花樹的葉子上還帶著露水,鳥鳴聲從樹梢傳來,薛白與李騰空並肩走在小池邊。
“你阿爺還算識趣,最後關頭放棄了安祿山,那這次我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遭。”薛白半開玩笑道,“但他務必積極對付安祿山。”
李騰空瞥了他一眼,並不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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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李騰空側過身,看著天邊的雲朵,道:“以前,我也是那樣。”
“嗯?”
“我以前總認為有些事是不成的,若它真是不成也就罷了,我大可當那是一場空,是修行。可你知道最能亂我心的是什麼嗎?是錯過了以後我才發現,它原來是能做成的啊。”
薛白聽到這裡,已聽明白了她在說何事。
李騰空站在暮春裡吸了吸鼻子。
“沒什麼的,我只是有些惱我以往為何那樣的不知進取,只是有些遺憾罷了……遺憾比嫉妒更蝕人心。”
薛白甚少看她失態,他知她是修道之人,有時甚至會故意去攪亂她的心神,也不知是何心理,大概有些像小時候總喜歡逗女孩玩……但此時,他看到了她肩膀微微顫抖。
他想安慰她,又怕她一回頭,又見到她哭。
“我走了。”李騰空道,“此番事了,往後我不會再管相府之事。”
“小仙……”
“沒談完的,讓我阿爺遣旁人與你談,我真再不理會了。還有,你娶了良人,我真的很為你高興。”
說到最後李騰空語氣決絕,說罷轉身就走。
她方才想了很多很多,她與薛白擁抱了兩次,一次就在這庭院之中,因那首《生查子》的元夕詞而情難自禁;一次是在華山那微涼的月夜裡,直抱到大火蔓延。
因眷戀那份繾綣,她為家裡出面幾番來與薛白談判,何嘗沒有想過也許能續這段情緣?但此前有一些眷戀可以,如今他已成婚,那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事已了,便當做了一場夢,從此舍了女兒家的情意,一心向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