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親家(第2頁)
薛白耐心與他寒暄了幾句,方才問道:“仵作可驗了薛靈的屍體,確定那匕首捅的一下是致命傷嗎?
“是啊。”王之鹹雖是初次處置這等命案,卻也是完全依著章程辦的,道:“仵作已驗過了,死者渾身上下只有一處傷口,此案人證物證齊全,還請薛郎理解。”
能否容我再驗一次屍?”
王之鹹問道:“這是為何?”
“我只是說幾種可能。”薛白道:“或許有可能是那些無賴貪圖薛靈的錢財,弄死了他,留薛嶄抵罪?
“唉。我知狀元郎與薛嶄交情深厚,可此案已經非常清晰了。”
“是我冒昧了。”薛白似不經意地道:“對了,王公才學不凡,可願往秘書省修書?我願代為引見左相。
秘書省校書郎品級不高,也沒有實權。但不巧,因長安城發生的幾樁大事,秘書省最近恰好成了實權衙門。
王之鹹聞言苦笑,捻鬚沉吟,道:“薛郎還是信不過老夫啊。罷了,想驗便驗一驗了右肺。
薛白掀開麻布,仔細查看了薛靈的屍體,發現確實只有一處傷口。
傷口在右胸下方,該是由下往上斜斜插進胸口,但沒切開看看,不確定是否傷到。
“看看兇器。”
“這個。”
那是一柄小匕首,血跡染了半隻匕首。
薛白對比了一下,目光移向別處,觀察起薛靈的脖頸、手腳、口鼻。
他鼻腔裡有水?
劉景道:“昨夜下了大雨,他受傷之後掙扎著爬過門檻,想要求助,倒在門外死了,雨水濺入了口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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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親眼看到他爬出去了?
“沒有,那些無賴已經跑光了,昨夜雨下得太大了,村子裡也沒人聽到薛靈的呼救。”
“那是否有可能,有人趁著薛靈受傷再捂死了他?”
王之鹹只好道:“再讓仵作驗屍便是。”
“可否帶我去現場看看?
“好…….”
薛白出了長安縣衙,正要翻身上馬,遠遠卻見到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往這邊走來。
他遂牽著馬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
“受傷了”
“捱了兩刀,皮外傷。”皎奴狠狠瞪了薛白一眼,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該是淋了雨又被曬乾,看起來很是狼狽。
“我先帶你去醫館。”
我敷過上好的金創藥了。”皎奴道:“我還有事要說......
薛白不管,直接將她推上馬背,帶著她策馬而去,方才問道:“出了何事?”
“我殺了薛靈。”
“怎麼回事?
“十七娘讓我看望薛三娘,正好那老狗過來了。我退到院中,讓他們父女說話,隔著窗見老狗趁薛三娘不注意,偷了她的金首飾,我便綴上去。”
“你怎不說出來。”
皎奴道:“還說什麼說,這老狗出言不遜,當我是你的婢女,說要把我賣了換錢。
我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殺了他,裝成債主殺的。”
“然後呢?”
“薛七郎一直跟著那老狗,我一直跟出長安,都沒找到機會。只好等到夜裡摸進薛靈屋裡刺死了他,沒想到他還有一群無賴同伴,砍了我兩刀,捉了薛七郎。夜裡雨大,
我好不容易才找了個破廟避雨裹傷,歇到白天,想去救回薛七郎,卻聽說官府已經定案了,過來看看。”
薛白問道:“那一刀是你捅的?”
“是。”
“仗著自己是右相府的人是吧?”薛白問道:“那些無賴們武功不錯?”
“還行,主要是人多。”
“你有聽到他們說話嗎?
“沒有。”皎奴問道:“怎麼了?
“他們未必是薛靈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債主。”
薛白也不著急,一路將皎奴帶到醫館,之後看了看天色,先往金吾衛而去。
杜宅。
紅綢高掛的庭院已經聚滿了賓客,中門大開,唱名聲此起彼伏。
“穎川郡公,崇玄館大學士,吏部尚書……左相陳公,到!”
杜有鄰連忙趕出大門外,恭迎了陳希烈。
這是今日最尊貴的賓客了,雖然杜家也邀請了更有實權的左金吾衛大將軍薛徽,但對方明確表態不會來。
“可喜可賀啊。”
陳希烈臉上滿是笑意,心裡卻十分後悔。他之所以來,本意是想與薛白親近,卻萬萬沒想到,轉眼之眼他已經與薛白太過親近了。
但等落了座,四下一看,不見薛白,陳希烈偏又問道:“怎不見狀元郎?聽聞他與令郎最是交好。”
“他有些公務,一會就來。”
“看看,這校書郎比我們都忙。”
陳希烈只稍坐了一會,已聽到另一邊有賓客正在小聲議論。
“我來時得知昨夜出了一樁大命案,城外已傳開了。”
“嗯,薛家子弒父了…..”
“那新娘該服喪吧?這喜酒還喝得成嗎?”
陳希烈消息竟比這些人還慢,但他早察覺-->>
到杜有鄰神色有異,連忙招過一個隨從去打聽了一番。
之後,他趕緊把杜有鄰招到一邊,低聲道:“你與老夫說,這婚事你還敢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