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178章 貪心(第2頁)

    你肯不肯承認自己錯了?

    薛白不承認。

    他雖生在這大唐,心裡卻對這規則沒有一絲一毫的認同。

    但張珀也不在乎薛白心裡怎麼想,從問話的方式“肯不肯承認”幾個字就聽得出來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是我錯了。”薛白馬上道。

    “好。”張珀道:“你犯的是大罪,長年累月的欺君之罪,對嗎?”

    “對,我有大罪。

    “按理,聖人該殺了你。”張珀道:“但聖人寬仁,沒有忘記你一直以來的孝敬。還有,楊貴妃、高將軍都會為你求情。因此,可以饒你一命。”

    “聖人大恩,也多謝駙馬。”

    張珀道:“如此,保下了你的命。但代價必須有,天寶六載上元節,你親口承認你是薛靈的兒子,御前認親,聖人不會錯。你犯了諱,也是真的。”

    “駙馬也知道,聖人曾答應許我一個狀元。”

    “不錯,既然聖人如此厚待於你,當時你卻欺瞞著聖人,如今竟還有臉提此事?

    也難怪李隆基喜歡張珀,確實是太懂事了。

    薛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點做得不好。

    他沉吟著,緩緩道:“也請駙馬體諒,當時我若自揭身世,必然要死。”

    “不會死。”張咱道:“你至多也就是被重新發配為官奴。事實上,你若自揭身世.

    求一個賈昌一般的富貴也不難,你就是貪,為了貪心寧可欺瞞聖人,你還敢讓我體諒?我幫你,是覺得你知分寸。若不知好歹,我會請聖人賜死你。”

    ‘我志不在當賈昌。”薛白道:“我志在社稷。”

    “我呢?”張珀道:“我亦志在宰輔,薛郎可否幫我?”

    “好!

    張填難得愣了愣。

    他是在反諷,沒想到薛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駙馬若欲拜相,我必全力扶持。到時國舅為右相,駙馬為左相。”薛白道:“我平生,恩必報,債必償。

    “夠了。”張珀竟是被薛白氣笑了,道:“科舉這條路你走不通了,先保得性命,待獻上戲曲,等聖人消氣了,再請賜官吧。”

    薛白思忖著。

    其實這並非不能接受的結果。

    他從一個逆罪賤奴,一年間把處境改善到這地步,算不上太差。問題在於,往後用來哄聖人的新奇手段只會越來越少,若不一鼓作氣,前程只怕有限。

    但張填說的也是實話,李隆基再大度,被矇騙了這麼久,自是不會再賜狀元了。

    而且賜薛白狀元還意味著得去推翻去年上元節御宴上的佳話,就薛白現在這招他煩的樣子,怎-->>
                                         
麼可能?

    “這其中關節想通了,答應我不再鬧事,我帶你出去。”張咱道:“你還是薛靈之子,沒有人能再陷害你。但一個狀元之銜,換一個心安,值得。”

    薛白沉吟著,緩緩問道:“有一些人,拉攏了楊釗,掌控了竹紙的工藝、定價,可是駙馬出的主意?

    “此事我確實知道。”張珀道:“我教他們如何逼你犯諱,他們便知順勢奪下竹紙之利益。

    “不是駙馬安排的?”

    “我不管閒事。”

    薛白又問道:“崔翹寧可丟掉禮部尚書之職,留下犯糊塗的名聲,也要對付我。除了順從聖意,可還有別的原因?

    “並非每個人都是成心對付你,崔翹亦不好受。”張珀道:“春闈本該由禮部侍郎李巖主持,如此,出了事還有斡旋的機會。但你們春闈五子鬧得厲害,將崔翹架了上去,他名望雖高,卻無實權。逼迫他的人很多了,名次、竹紙、權爭,他是真心想調任東都留守一職。

    薛白問道:“若罷黜了我,誰會是狀元?”

    “楊譽。

    “卷子寫得好?

    “弘農楊氏,與天寶六載的狀元楊護算是族兄弟。”

    “哦,想冒認我為子的楊慎矜的親戚,與楊洄也是親戚?”

    張填懶得再與他說,問道:“你要活,還是要狀元?

    駙馬可否容我考慮。”

    “我雖不急,你卻要想清楚。”張咱道,“若晚了,有人要落井下石了。

    說來,李林甫到現在都沒有動作,大概是在謹慎觀望。也許就是這一兩日,可能出手給薛白致命一擊。

    右相府。

    議事堂內,達奚恂說了許久之後,發現李林甫捻著鬍鬚,似乎走了神。

    他不得不出聲提醒。

    “右相,下官是說,薛白這次是真的承認了,右相此前多次在聖人面前稟報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