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實言(第3頁)
待離開了禮部,元載先是去將作監見楊釗,商議竹紙定價之事。
末了,他不由問道:“楊中丞可知薛郎之事的詳情?”
“不要管這些勾心鬥角的陰謀。”楊釗搖了搖手,指著竹紙道:“你我為官,只要做好這些實事,使庫藏充盈,文教興盛。旁的少管,這是千金之言啊。
楊釗所言雖有道理,可惜元載沒有楊釗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這麼超然。
他出身貧寒,太輕易背棄薛白的話-->>
,官場上旁人對待他必然不像對待楊釗那麼寬容,馬上就要成為小人。
元載感覺已快要探知出整件事的輪廓了,只差一點,比如,三庶人案的後續影響、竹紙牽扯的巨大利益,這兩者之間的聯繫在哪裡。
他猜楊釗應該知道些事情,壓低聲音問道:“楊中丞,你可知薛白真正的身世?”
“你真想聽?
“是。
楊釗微微一笑,招了招手,道:“聽了可別後悔,此事早有傳聞了,他其實是薛鏽之子。
這卻與薛白自述的有很細微卻很重要的不同,元載又問道:“楊中丞何處得知的?
“薛白的身世是聖人在上元夜欽定的,旁人不敢在明面上說,那些公主駙馬私下卻常說。
“那此次我們給竹紙定價,卻不知有幾人分利?”
“如何?”楊釗反問道:“嫌分你的少了?
元載連忙應道:“不敢嫌少,只不知該不該拿,稍待兩日再看如何?很快便有端倪。
咸宜公主府。
楊洄步入主屋,道:“嬿娘,出事了。”
“別煩我,你不是嫌我吵嗎?”
“我不敢。”楊洄上前,迅速道:“薛白被帶到禮部,一夜都還沒出來。我使人打聽,原來他真是向聖人自揭了身份。”
“哈?”
李嬿娘當即惱火,道:“當時我向聖人告狀,他不承認。現在哄得我不說了,他卻自揭,故意與我作對是吧?!
“薛白未必是故意。”楊洄沉吟道:“張咱很可能是故意的。”
“他到底什麼意思?
“若讓我猜,張珀藉助竹紙之利慫恿眾人對付薛白,好滅口並把自己摘出去。沒想到薛白也硬氣,是塊難啃的骨頭。”
“然後呢?
“楊銛讓元載去見了薛白,已有些回過味來了。楊黨現在保著薛白的狀元,反而是我們,要被張咱挑唆得與楊黨相爭了。
“啖狗腸。”李嬿娘當即大怒。
她其實與寧親公主不對付,畢竟寧親公主與李亨同胞。因此她一直看張珀不太順眼,只不過張咱人緣太好,免不了要打交道。
這次被張珀利用了,她便當即決定反踩一腳。
辦法還是老辦法,入宮遞小話而已。
“女兒早便說過了嘛,薛白是薛鏽的兒子,女兒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偏是父皇不信,還責罰女兒...
李始娘說到興奮,沒有留意到李隆基的臉色漸漸不高興了。
還是高力士開口打斷道:“公主不宜武斷,此事尚未有定論,何況從未有人說過薛白乃薛鏽之子,說的是蓄養的義子。”
李嬿娘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也顧不得義子與外室子的區別,連忙萬福賠罪,之後,則告起狀來。
“還是父皇英明。女兒蠢笨得厲害,差點被八娘給騙了。她的駙馬張咱偷偷置別宅收容逆賊之後,被發現之後,又把人栽到女兒府上來。不愧是宰相之子,心眼真多。這次也是,張咱大概擔心此事瞞不住,利用旁人來幫他滅口,我們在李曇家飲酒,張泗說薛靈欠她一千貫,張咱便出主意,說利用薛靈來對付薛白易如反掌,慫恿趙郡李氏、清河崔氏的子弟去奪薛白的產業.…...
這一說又是許久,李嬿娘恨不能把這些年所有的壞事都栽到寧親公主與張咱這對夫妻頭上。
還說長安城如今的暗賭坊都是寧親公主開的,怕是為了給胞兄掙錢。
“朕都聽到了,回吧。
“遵旨。”李嬿娘喜滋滋地告退,等著看張珀被治罪。
李隆基坐在那,一直是漫不經心-->>
的神態,待她走後,以不出所料的語氣道:“看吧,就是這群不安分的。
“聖人明鑑。”
“朕的這些兒女啊。”李隆基譏笑道:“高將軍看到了嗎?大郎看著老實,暗地裡攛掇著四娘幫他收攏人才;八娘從小就心眼多,搶了四孃的夫婿;還有十八娘這又蠢又壞的樣子……一個又一個的,但凡看到一塊肉,如蒼蠅一般飛來飛去。”
“聖人息怒。”高力士道:“無非是兄弟姐妹間鬧一鬧罷了。
“朕就說他們為何圍著一個薛白鬧個沒完,原來都是想借著舊事撩撥朕的怒火,對付兄弟姐妹。到頭來,只有張珀最是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