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162章 洗兒宴(第3頁)

    “你們快去撒。”

    “是,娘娘。”

    眾宮娥們得了吩咐,紛紛捧著糖果、金錢往彩輿裡灑,幾乎將安祿山埋在裡面,激起少女們的歡笑聲,殿中氣氛愈發歡鬧.…..

    薛白覺得這種扮醜引發笑料的行為沒多大意思,可目光看去,李隆基正十分開說是為安祿山百病全消而洗兒,其實胡兒只不過是一個玩物。這位風流天子此時暢意的笑,也許笑的是再沒有人能對他構成威脅。

    一切都如他所願了,李亨被囚,李林甫衰老,安祿山肥病,王-->>
                                         
忠嗣解權……在權力頂峰之上,已沒有人能靠近他。

    他要當神仙,就這般年年歡笑,歲歲今朝。

    洗兒宴鬧到了中午,終於是換了別的歌舞,殿中仙樂齊作,君臣開懷暢飲。

    薛白坐那吃著御廚們研製的新菜,忽想到了王忠嗣,對比起來,那沉鬱得如鐵一般的臭臉著實是不好看,說話直來直去亦是不好聽,更兼愛兵如子,威望過甚,怎麼能不死?

    “寶髻偏宜宮樣,蓮臉嫩,體紅香...”

    楊釗目光落在宮娥們雪白的胸口上,心想宮中歌舞日復一日都是這些花樣,無怪乎聖人喜歡看故事。

    今日安祿山一場洗兒宴確是不要臉到沒有對手了,不可正面與之相爭,正好緩上幾日,待聖人忘了安祿山的有趣,便可獻上文稿。

    “聖人。”薛白忽然道:“看到宮中歌舞,我想起有一物要獻於聖人。”

    “哦?”李隆基笑道:“是何物啊?”

    “是戲。”

    “哈哈哈。”

    李隆基酒到半醉,大笑不已。

    “諸卿看看,薛白小子,也不看在誰人面前,竟要獻戲?”

    薛白當即就減輕了幾分音量,道:“也不是戲,而是戲文。”

    “唔,你倒是自知斤兩,呈上來。”

    《西廂記》的戲文被送到御前。

    李隆基初時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在看膩了歌舞,隨意一觀罷了。

    但漸漸地,他坐直了身體,仔細端詳起來。

    偶爾還微微張口低聲喃喃著,之後,他皺起了眉。

    “薛白,你唱給朕聽聽。”

    “回聖人,我不太會唱,各個唱法我還在研究,只會一兩句。”

    “那便唱這一兩句。”

    “遵旨。”

    薛白也不推諉,清了清嗓,突然間就開口唱了起來。

    “雖然眼底人千里,且盡生前酒一杯。未飲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內成灰。”

    楊釗愣了一下,只覺好生難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瞥去,卻見李隆基神情很凝重。

    “繼續。”

    “不會了,只會唱這一點。”

    李隆基抬手擺了擺,示意眾人安靜,他則踱了幾步,模仿著薛白的唱腔哼了一他竟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領悟到了這戲要怎麼唱,只問了三個字。

    “排得出?”

    薛白應道:“還不知道,正在試.…...”

    “你住到梨園,排出這戲給朕看看。”

    在殿中的許合子、謝阿蠻、薛瓊瓊等人都是眼睛一亮,有些驚喜。

    薛白感受到這些目光,卻背脊一涼,行禮應道:“回聖人,這有何意趣,不如我在宮外排一出,聖人也排一出,到時看誰排得更好,如何?”

    旁人驚訝於他的大膽,李隆基卻是來了興致,笑道:“打個賭?”

    “我不敢。”

    “有何不敢?朕也不為難你,你若輸了,朕為你賜婚;你若贏了,再提一個要求。”

    薛白一聽賜婚,不由頭皮發麻,因這個比試他本想著輸也可、贏也可,如此一來卻是輸不得了,難免為難。

    抬頭一瞥,卻見楊玉環正在拿過他的戲本。

    “可是由義姐來斷輸贏?否則我豈可能贏得過聖人。”

    “好,就由太真來斷。”李隆基興致高昂,道:“說你的要求。”

    “我好打發。”薛白道:“聖人既許了我狀頭,順便再賜個大官就好。”

    “好你個薛白,果然是一-->>
                                         
心只知上進……”

    在他們笑談之時,楊玉環始終捧著那戲文看,眼睛亮亮的,像是發現了巨大的寶藏而有無盡的欣喜。

    至於洗兒宴帶來的新奇感?已經完全被她拋諸腦後了…...

    歇宴時,楊釗好奇地問道:“阿白,你今日送的是個什麼故事?”

    “哦,故事很平常,就是些情情愛愛,詞藻華豔一些罷了。

    “嗯?”楊釗一皺眉,問道:“可有女冠?”

    “有的。”

    薛白隨口應了一句,擺了擺手,心知楊釗是與自己想到一塊去了,沒辦法,他早了一步。

    他自己的路已經鋪好了,恰好可以帶著王忠嗣風花雪月、酒色財氣一番,只希望這方面王忠嗣不要做得太差。

    今日安祿山說的那些話他聽懂了,可他說的那句話安祿山未必放在心上。

    “可惜你很快就要回任上了。”

    ——想在離開長安前染指河東?沒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