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150章 新派系


    入夜,達奚盈盈沐浴過,在乾淨的閨房中躺下,舒服地嘆了口氣。

    奇怪的是,離開牢獄之後,她卻是睡得不太好了,躺了許久也沒睡著,迷迷糊糊在想,其實京兆府獄也很不錯,她在裡面時就好像是同時擁有了薛白與杜謄這兩個出類拔萃的男子。

    可惜出了獄,薛郎永遠不可能屬於她,他只會哄位高權重又漂亮的女人,想都不用想。

    等等……為何把杜五郎也算在其中了?出類拔萃?

    迷迷糊糊想到這裡,達奚盈盈驚醒過來,隨即有些惆悵,之後覺得京兆府獄是蠻好的,能消彌人與人之前的鴻溝。

    總而言之,入獄的冒險結束了,也不知回到這凡塵俗世,薛郎到底會娶怎麼樣的女子?想必不是皇家公主就是五姓名姝吧。

    次日,道政坊,豐味樓。

    達奚盈盈已拋掉那些無聊的念頭,坐在小閣中理賬。

    “娘子。”施仲上前,小聲道:“薛郎來了。”

    “可是出事了?”達奚盈盈連忙起身,“還是來看被搜查後恢復的情形?”

    “都不是,就是來吃飯的。”

    “吃飯?”

    達奚盈盈不免好奇,連忙趕到堂上,目光看去,只見薛白原來是與顏家幾個兄弟一道來的,顏泉明、顏季明都在,還帶了一個稚童,以及一個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少女。

    “要個雅間。”

    “阿兄,坐大堂好不好?”

    只見那少女好奇地打量了四周一會兒,提出了要求。

    “好。”薛白點頭答應下來。

    “坐那裡可以嗎?”

    “可以。”

    過了一會,杜五郎帶著薛家兄妹們過來,達奚盈盈便找了個機會拉過他,輕聲問道:“那位是顏三娘子吧?似乎與薛郎關係不一般?”

    杜五郎雖想逃,卻還有所堅持,道:“難道我與薛白的關係就一般嗎?”

    “我看薛郎總順著她的意。”

    “我若提要求,他也多半都會答應啊。”

    “不同的,薛郎看似隨和,實有威嚴,少有人敢隨意使派他。就連二孃,我亦從未見她敢在他面前恃寵而驕。”

    “顏三娘子也沒有恃寵而驕啊。等等,二姐怎麼了?”

    “沒什麼,指的是感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杜五郎來了興致,小聲道:“但我與你說,你誤會了,薛白只怕是要與一位宗姑娘成了。”

    他其實一直知道宗姑娘就是相府千金,不說而已。

    而如今東宮、右相邀請薛白去赴宴,皆有嫁女之意,薛白拒了東宮,而接受了右相府的邀請,在他看來,意思已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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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白答應來了?”

    李岫有些驚訝,他本以為薛白會很難邀請。

    沒想到只遞了一封拜帖,不等上門去請,薛白已答覆會準時赴宴。

    “他不怕在右相府有危險,直接答應過來?倒是好氣魄……伱們快去安排。”

    出乎意料的順利,李岫對結親之事瞬間有了許多信心。

    他遂興沖沖地去稟報李林甫。

    “真的?”

    “是。孩兒思想來去,唯一的緣由,薛白對十七娘還有情意。”

    “好啊。”

    李林甫撫須感嘆一聲,彷彿連他那根根剛勁的鬍鬚都柔順了不少,問道:“宴安排在何時?”

    “明日晡時。”

    “好。”李林甫招過一人,吩咐道:“告訴陳希烈,本相明日沒工夫見他,-->>
                                         
讓他今日傍晚過來。”

    他竟是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準備親自接待薛白了。

    之後又對李岫道:“宴上的護衛務必做好,莫讓這薛鏽之子找到行刺之機。”

    “阿爺放心,上元節時孩兒便說過,他對十七娘動了心。”

    “辦隆重些,去吧。”

    傍晚,陳希烈很聽話地趕來了。

    在世人的印象中,都以為這位蓋章左相一定是長得畏畏縮縮,但不是,陳希烈年過五旬,看起來卻比李林甫年輕二十多歲不止。

    他是個長鬚飄飄的美男子,雖是宰相,卻無官氣,修得一身的仙風道骨之氣。一看就有種博學典雅、溫和如玉之感。

    若宰相是用來擺在那裡看的,他是一個很好看的宰相。

    陳希烈被李林甫一手提拔為左相、兼任兵部尚書之前,亦是被加銜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換言之,楊銛正在走他走過的路。

    “見過右相,請右相萬安。”

    陳希烈一進堂,匆匆行了一禮,忙不迭道:“楊銛已經頂到下官身後了啊,待他奪了下官的相位,恐要對付右相了!”

    他當然急,他雖每日坐在中書門下打盹,其實也是有野心的。只要好好養生,待李林甫一死,宰執天下的自然就是他。

    誰曾想,楊銛竟突然竄上來爭。

    “慌什麼?”

    李林甫輕叱一聲,鎮定自若,道:“本相在解決了。”

    “右相真神仙也。”陳希烈當即心安了些。

    李林甫卻沒告訴他,自己的解決方法並不是如何除掉國舅楊銛,而是打算把楊銛變成下一個陳希烈。

    這般最簡單,楊銛本無才能,只需拉攏了薛白。

    “本相招你來是要問你,為何把盧杞外貶?”

    “盧杞?”陳希烈愣了一下,應道:“盧杞之祖盧懷慎於下官有恩;其父盧奕又在下官手下任郎中。他來向我求情,說盧杞既被貶,希望能不降品級。下官確實循私了,將他從九品朔方軍掌書記,改為八品監丞。”

    “盧杞被貶?誰貶的?為何貶的?”

    陳希烈也是糊塗,道:“兵部每季的貶謫名單當是御史臺發來的,盧奕遞給我時看到有他兒子的名字。”

    “王鉷?他並未貶謫盧杞。”

    “這……”陳希烈既不攬權,也不肯擔這樣的責任,應道:“這下官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