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繼任者(第2頁)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到了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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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祥觀。
一隊車馬停在了門前,婢女端來車登,扶著張汀下來。
有老道人上前迎接。
張汀笑道:“不怕真人笑話,昨夜夢到了老君,說妾身將為李家添丁,特來上柱香,對了,我家長姐可做了安排?”
“張大娘已至,正在大殿,請。”
“勞真人引路。”
觀中環境清幽,李泌若在長安,常居於此清修,偶爾還有隱秘消息往來,故而此間雖不算是東宮的地盤,但是個頗安全之處。
張汀走到大殿,果然見到長姐張泗。
姐妹倆向老君上了香,揮退了旁人。
張泗當即面露焦急之色,道:“二孃,我被人拿住把柄了,他拿那事威脅我……”
“慌什麼?不怕瞞不住,只怕他無所圖。”張汀依舊沉穩,“他要見我,讓他來見便是。”
上了香,她們到後院歇息。
“你坐著。”張泗道,“我去喊人端水來給你洗手。”
“好。”
張汀坐下,透過屏風隱約見一個高挑的女婢低著頭,端著水盆進來。
她心中好笑,心想薛白雖也俊俏,卻不知扮作女裝是何模樣。
但等來人繞過屏風,一抬頭,卻讓她吃了一驚。
那確是一個男扮女裝的年輕人,二十來歲,樣貌卻醜,再加上作女裝打扮,醜得讓人觸目驚心。
“薛……”
張汀本想說“薛白讓你來的?”話說出口前卻連忙收住,警惕地盯著對方,直到他放下水盆,俯倒在地。
她以威嚴語氣問道:“你是何人?”
“京兆府法曹盧杞,見過張良娣。張良娣處變不驚,氣魄不凡,真巾幗豪傑。”
“京兆法曹?”張汀愈發警惕。
“是,下官奉命調查邊軍殺人案,有案情慾問張良娣。”盧杞道:“此事不便驚動旁人,故而出此下策,多有僭越,俯請恕罪。”
他姿態擺得很低,但只說“邊軍殺人案”而不提是哪樁,暗藏著威脅之意。
張汀心中震怒、惶恐,神情卻還算平靜,-->>
叱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邀東宮後眷道觀相見,可知此為大罪?!”
“張良娣息怒。”盧杞道:“我模仿薛白筆跡相邀,沒想到張良娣竟是真來了。”
這話顯然有指責張汀想與薛白私會之意,她聽得臉色難看,想要解釋幾句,又知解釋只會更麻煩。
盧杞又道:“那是我找到國子監旬考卷子偽造的字跡,瞞不過旁人,留著無用,反於張良娣有害,還請燒了。”
“你意欲何為?”
“查案。”盧杞道:“其實令姐已據實說了,但下官還未將此事告知京尹,張良娣不必驚慮,只需與下官實言即可。”
張汀聽出他有投效之意,又怕他是在詐自己,道:“你還年輕,受奸臣蠱惑而與東宮作對,沒有好下場。”
“下官深知此理。”盧杞道:“我祖父乃開元名相,我父為官清正忠貞,我雖不才,亦不甘受奸臣驅使,敗壞門風,唯願忠於社稷,盡職國事。”
“好!”
不論真假,張汀聽到這話,當即表態道:“盧家三代忠臣,真是佳話。我當告知殿下,盧杞是社稷棟樑,宰相之才。”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盧杞顯出感激之色,這才說起正事,道:“張良娣命人激范陽勁卒殺人,可知殺裴冕者正是薛白?他與王忠嗣交好,借隴右老卒斬東宮手下回紇人,再利用東宮陷害安祿山,一箭雙鵰。張良娣這是被薛白害了,反而還在幫他。”
聽了前半句話,張汀猶想否認。
待後半句話入耳,她沉默了下來,目光閃動,不敢作答,擔心盧杞是來試探她的。
盧杞笑了笑,又道:“張良娣不信我,反而更相信薛白不成?然而,可知薛白今日已落入京兆獄?”
“是嗎?”
“待出迎祥觀,此事一問便知。”盧杞道:“到時三木之下,薛白招出真相,殿下如何自處?不如早作準備。依我所見,栽贓安祿山並不高明,這般鬥下去,消耗的是聖人對雙方的耐心,只會使薛白漁翁得利。”
“不然呢?”
“與其難分難解,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盧杞道:“只要張良娣願意,東宮的麻煩我可以解決,包括裴冕、回紇人之事。”
“如何解決?”
“與右相、安祿山僵持,不會有結果,不如讓真兇把所有事端扛了。”盧杞恭敬地反問道:“張良娣以為呢?”
張汀沉思著,有些遲疑地緩緩道:“薛白是薛繡之子、李瑛餘黨,鄭虔是他與楊洄放的,與裴冕無關;裴冕被他陷害,之後被他滅口;那些回紇人亦是他殺的;他利用與賈昌的交情嫁禍雜胡;還是他,慫勇王鉷、楊釗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