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驚雪 作品

第五十章 胡相,皇帝出淮右啊(第2頁)

    老朱,無惡不作的鹽徒挑釁了朝廷的威嚴,你是不是該下一道旨意,嚴厲盤查鹽徒,讓這運河至此靖平?是不是應該派幾個御史,看看鹽戶的生活,想辦法杜絕鹽戶成鹽徒?

    顧正臣如同一個野蠻的觀棋者,突兀地往大明官場的棋盤上丟了一顆棋子。

    不起眼,但要命。

    兩日後,金陵,中書省。

    胡惟庸將一份奏疏合攏,端起已冷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了句:“人走茶涼,人在,茶也會涼啊。”

    參知政事馮冕聽聞之後,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差人重新沏了一壺茶,接過之後,親自端到了胡惟庸的桌案上:“胡相,這暑氣尚未完全褪去,喝冷茶對身體總歸不好。”

    胡惟庸深深看了一眼馮冕,接過茶碗:“聽說誠意伯已經動身,要來金陵請罪了。馮參政,你認為皇帝會寬恕他嗎?”

    馮冕收起冷茶碗,謙卑地說:“皇帝已下旨,奪了誠意伯的俸祿,已然等同於奪了其爵位。由此可見,談洋王氣一事觸怒了皇帝,即使是誠意伯來金陵陳情,也難脫罪。只是……”

    “只是什麼?”

    胡惟庸臉色一沉。

    馮冕連忙說:“只是誠意伯功高,在朝堂中關係眾多,又跟隨皇帝多年,念及舊情,可能會網開一面。”

    “是嗎?”

    胡惟庸微微皺眉。

    馮冕謹慎地說了句:“胡相,皇帝出淮右啊……”

    胡惟庸凝眸盯著馮冕。

    此人所言有道理啊,皇帝出身在淮右,就老朱家,連一塊地都不姓朱,更談不上有什麼王氣、龍脈,他卻能成為大明開國皇帝,九五之尊,在他心裡,當真相信王氣嗎?

    用談洋王氣一事攻擊劉伯溫,皇帝動怒,可也只是奪其俸祿,這相當於給個警告,遠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如此想來,皇帝只是借勢運作,並沒有除掉劉伯溫的心思。

    一旦劉伯溫入京,他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胡相,淮安府有急報!”

    御史中丞陳寧拿著文書,腳步匆匆,剛到殿內就開始喊。

    “何事?”

    胡惟庸威嚴地問。

    陳寧遞上文書,擦了擦額頭的汗,咒詛了下燥熱的天氣,然後說:“鹽徒謀逆,對淮安知府衙門、漕運公署動了手!揚言若不釋放鹽徒首領張三秀,就要暴亂運河,切斷南北漕運!”

    胡惟庸看過文書,原本威嚴的嘴角透著笑:“鹽徒,呵呵,這群小賊也敢威脅朝廷漕運,當真是不知死活!就是借他們一百個膽,可敢對漕運船隻下手?”

    陳寧用手扇風,有些急切地說:“胡相啊,他們都已經對知府衙門、漕運公署下了手,用的還是火器!這群傢伙,定是張士誠所部餘孽,不可掉以輕心,若淮安府亂了,天下都將震動。”

    胡惟庸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認真思量這件事的嚴重性。

    陳寧的話並非沒有來由,朱元璋與張士誠爭奪天下時,吃了不少張士誠火器的虧,最後打平江城(蘇州)時集中了全部主力,硬生生打了十個月,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張士誠的軍隊裝備了不少火器。

    老鹽徒頭子張士誠這才死了六年啊,這群人又開始折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