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弱者(第2頁)
看到羅恩那副樣子後,他一點也不想體驗雞飛蛋打是什麼感覺!
兩個人各自退後了幾步拉開距離,知道這個場合不適宜聊天的道格拉斯憋住一籮筐的問題,對著仍然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羅恩撇了撇嘴:“你要怎麼處理這個傢伙。”
“吊起來!”瑪琳認真說道,“吊起來,吊到門口去,讓每個人都看這個狗孃養的傢伙被驢幹屁股!”
道格拉斯表情有些複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放慢語速說道:“他腸子都流出來了,活不了那麼久。我幫你把他吊到外面去,然後你跟我走……你也跟我走。”
後半句是他轉過頭對著那個在角落裡目光放空裝作沒看到這一切的另一個妓女說的,儘管很難判斷後者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瑪琳倒是皺起了眉頭:“我不跟你走,你肯定是那種,那種警察吧!叫什麼來著……”
她半天也沒想起來義父告訴自己的那個單詞是什麼,道格拉斯一邊繞過她低頭觀察了一下羅恩的情況,選擇把對方臉上纏的布條先弄掉,一邊隨口說道:“你是說官方非凡者?”
在覆蓋臉部的布條被一圈圈揭開後,道格拉斯探了下羅恩的鼻息,發現這傢伙哪怕肚子上被豁了個口也還有著微弱的呼吸。
人真是在什麼時候都能活下去的生物啊……道格拉斯略作思考,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盛滿綠色藥水的小瓶子,把藥水灌進了羅恩嘴裡。
“對對,就是官方非那個……呃,你在給他喝什麼?”
看到道格拉斯的舉動,瑪琳像護食的野貓般立刻湊了過來,面色不快地盯著他。
“如果是我,我不會讓他傷得這麼重。”道格拉斯隨口回答著將空瓶收好,然後扯過床單開始包紮羅恩肚子上的傷口,“對於這種人來說,死亡太過仁慈了,失去權力失去地位才更能折磨人。”
從意氣風發地被手下簇擁到屍體一般躺在地上叫人擺弄,只需要不到兩個小時。讓一個手握權力的人變成狗都不如只能等死的殘廢,這就是非凡力量可以做到的事情……道格拉斯用久經鍛鍊的包紮手法將能撿起來的東西都塞回羅恩肚子裡,確保至少搬運時不會掉出來。
而瑪琳蹲在他身邊,雙臂抱著膝蓋,下巴也擱在膝蓋上,靜靜看著。
她的下頜和胸口還滿是半凝固的羅恩的鮮血,神情卻有些稚態,就像童年時伸手按住一隻螞蟻去觀察它是如何慌張掙扎,就算不小心碾死了,也只是彈去手指上粘的汙垢那般輕鬆。
道格拉斯側頭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去把血洗掉,快點。”
“噢。”
雖然剛剛做出一番血腥暴力的舉動,但瑪琳身上還保留著某種順從的習性,道格拉斯說了,她就老實地去盥洗室沖洗掉了身上的血漬,至於衣服好在本就是黑色的,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來端倪,更何況她身上這衣服連蔽體都困難。
好極了,剩下就是把這個玩意兒和兩個大活人帶出去……幾乎把羅恩捆成了個粽子的道格拉斯左右看了看,先是打開房門把剛剛被自己折斷脖子的那個黑幫成員拖了進來,剝下衣服套在羅恩身上。
接著他示意瑪琳帶上房間裡另一個女孩,趁著還沒人注意這邊,一人扛著一個,走向相隔不遠的倉儲區域。
在深夜,那裡幾乎沒有人出入,也許會有一兩個負責清點物資的服務生或者搬運東西的短工,相對容易糊弄。
就在快要繞出倉儲區域重新回到大廳時,一個打著哈欠神色疲倦的服務生迎面走來,對著道格拉斯和瑪琳獨特的造型愣了一下,雖然腳下向牆壁貼近給他們讓出通道,卻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遲遲不能移開視線。
道格拉斯瞥了他一眼,平靜吩咐道:“去給老大拿瓶紅酒送到他房間。”
說著,他手中變戲法一般出現了幾枚硬幣,並將其隨意丟向對方。
服務生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小費,十分敬業地堆起笑容,連連點頭:“好的,好的……那個,我叫幾個人過來幫您吧,樓上還有空的房間。”
道格拉斯剛想罵兩聲是我的事重要還是老大的事重要之類的話趕走對方,卻驟然感到了某種恐懼:
那就好像是普通人面對惡棍面對黑幫成員時難以抑制的膽怯和害怕!
但作為非凡者,他輕易調整好了自己的認知,不像那個服務生一樣忽然打起冷顫、低下頭顱唯唯諾諾。見狀,道格拉斯只是提高聲音呵斥了一句“別讓老大等得不耐煩”,就成功地將服務生趕走,沒有再被糾纏。
而後,他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地看向瑪琳,問道:“剛才是你乾的?”
瑪琳抬起下巴很是自信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這個能力叫什麼,只知道自己能讓人害怕,讓人退縮,立刻就使用了出來。
沒見過的能力,這又是哪條途徑……道格拉斯按捺住了刨根問底的衝動,帶頭從後門走出了“小夜鶯”,又繞了一圈回到“小夜鶯”大門處,這裡雖然仍亮著燈播放著舞曲,但時間已晚,已經看不到出入的人,連看守都不知跑去了哪裡。
和那些通宵營業儘可能多接客來賺錢的棚屋不同,“小夜鶯”這類場所的消費人群接近中產,有錢的同時也有了固定的作息,固定的工作,不會無休止地徹夜狂歡,如果不打算過夜,很多客人在十一點鐘左右就會離開。
到了門口,瑪琳立刻興奮起來,指著懸掛在大門上方被切割裝飾成夜鶯模樣的木質牌匾,對道格拉斯說:“掛在這裡吧!這樣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
那確實是都能看見……道格拉斯目測了一下高度,將羅恩丟在地上,故技重施地又把那身衣服扒掉,擰緊,扭成粗陋繩索狀。接著他用力將這粗陋繩索一端向上拋起,伴隨著恰到好處吹起的微風,儘管缺乏配重,繩索也繞過了橫樑順利垂落,讓道格拉斯成功將羅恩大頭朝下地吊了起來。
基於那幾口藥劑的能量,羅恩此刻竟然勉強睜開了眼睛,模糊而茫然發現自己眼中的世界上下顛倒過來,隨後,肚子裡亂七八糟的雜物因為重力壓迫在他的胸隔膜上,帶來了難以被忽視的墜落感和窒息感。
羅恩痛苦地試圖張開嘴巴求救,卻只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仔細看去,他的口中還塞著自己那根東西和點綴著蕾絲邊的輕薄內衣,這讓他看起來十分荒誕、可笑。
而在他身後的建築內,同樣是輝利黨頭目的“小夜鶯”經理勒內正在臺燈下和會計一起翻看賬本,就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勒內頭也不抬地打了個手勢,會計很有眼色地去開了門,看到外面一個疲倦的服務生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瓶1342年份的紅酒和冰桶、酒杯等。
會計以為是勒內提前安排,側開身讓服務生進了屋內。勒內稍微抬起頭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摘下鼻樑上架著的眼鏡沉聲問道:“誰讓你送酒來的?”
“啊?”服務生有些茫然,一邊茫然一邊誠實地說道,“有人和我說,送,送一瓶紅酒到老大房間……”
作為一個服務生,他認知中的老大自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勒內是個表情陰沉的消瘦男人,他沉默地凝視著服務生,看得後者禁不住縮起肩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會計反而笑了一下,富有職業素養地瞄了一眼這瓶紅酒的檔次和大致價格後,拍了拍服務生的肩膀說道:“去送給羅恩老大,那個晚上和經理一起喝酒的。”
“哦哦……”
服務生恍然大悟,一邊忙著鞠躬道歉,一邊就要向後退去,卻又被勒內叫住。
後者有些疑惑有些凝重地站起身,右手習慣性地撣了撣並無褶皺的正裝下襬,問到:“叫你送酒的人長什麼樣子?”
“他的臉上有道疤……”話一說出口,服務生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畢竟混幫派的臉上有疤根本不能算是個特徵,他立刻補充道,“還有,他的眼睛是,是黃色的!”
魯恩人眼睛的顏色無外乎深淺不一的藍色、綠色、棕色,北方有些人是深灰或紅褐色,其他色系很少見到。
“叫幾個人去羅恩那裡看看。”勒內立刻轉頭對會計說道。
以他對羅恩的瞭解,那個粗俗的傢伙根本不屑於品嚐紅酒,只會逮著烈朗齊喝個沒完!
看到勒內的表情,會計立刻應了一聲,但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幾人就聽到了陣陣嘈雜和腳步聲靠近辦公室。
勒內
將賬本鎖進保險櫃中,快步向外走去,只看到一個幫派成員驚慌失措地衝了過來,有些結巴地對自己說:“羅恩老大、老大他不見了!房間裡都是血!”
“去找。”勒內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沉聲吩咐。
作為頭目,他雖然有著不好的預感,卻必須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
在幾分鐘之內,被髮動起來的輝利黨成員們就找到了掛在大門口招牌下的羅恩。
他們小心翼翼把羅恩解下來搬到大廳的桌子上,隨後沉默地在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互相交換著驚慌與恐懼的眼神。雖然不是沒經歷過街頭拼殺,但羅恩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了就感到下身一涼。
尤其是羅恩竟然還活著!
這個平日裡手下眾多,又有錢又有勢力的頭目現在像條死狗一般躺在桌上喘息,不斷髮出奇怪聲音的樣子讓很多人都不敢直視,難以想象羅恩遭遇了什麼。
就連到場看到這一幕的勒內此刻心中也十分震驚,因為羅恩那被人切掉器官剖開肚子的手法不像是普通的仇家所為,似乎隱含著某種象徵意義般驚悚詭異。
但在眾多下屬的注視下,勒內還是走上前去,心情複雜地彎下腰靠近羅恩的面龐,低聲問道:“還能說話的話,就告訴我是誰幹的,我來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