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字遊戲(二十)(第3頁)
他轉而又看向尤醉。
他會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應呢?
他會害怕他嗎?會和別的人一樣,覺得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嗎?
或者是,他會被他的話嚇哭嗎?
最好哭出來。
哭得眼角泛出紅痕,像是一隻無助的小兔子一樣,縮在牆角,將自己團成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圓球,想要努力把自己藏起來。
真美。
眸子裡面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惡意的迷戀。
他膽子這麼小,一定會被嚇壞的吧。
但是下一秒,他卻看見少年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頭,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畏懼,但是他卻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說道。
“你,你不要這樣說。”
他的手指被人輕輕攥住了一根,被上面冰冷的金屬指套給嚇得指尖輕輕收縮了一下,最終卻還是握住了。
男人的掌心收縮了一下,他只要輕輕的一擺手,就能從那手掌上面掙脫下來。
但是那隻握住他的手卻過分溫軟,甚至還帶了些許顫抖。
明明是這樣嬌弱又美麗的東西,為什麼在自己這樣畏懼自己的情況下,卻還是能主動地握住自己的手呢?
男人看著尤醉的那隻握住自己食指的,緊張不安的小手,眸色沉了下去。
“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就算是你是殺人犯,但是卻也沒有什麼人是活該應該被千刀萬剮的……更何況,也並不是你動手殺的人……”
“我們,我們都是人啊……”
“求你,求你不要……不要這樣說……”
“求求你了……嗚!”
少年突然打了一個嗝,然後勇氣散去,聲音裡面就徹底壓不住哭腔了。
在短短的一天內,他也見過了那樣可怕的鬼怪,還有就是各種出現得很是詭異的屍體。
這一切都讓他忍不住心力交瘁。
他很笨,他想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
“你畢竟是個人,不是鬼啊……你為什麼要幫著那些鬼做壞事啊……”
大片大片的深色水漬從少年矇住眼睛的黑色眼罩上暈染開來,轉眼就將單薄的布料徹底溼透,順著眼罩的邊緣滴落了下來。
“嗚嗚……”
無邊的黑暗侵襲了他,帶著眼罩的他幾乎已經完全喪失掉了視覺,並且也失去了距離感,身子一歪就直接靠在了男人的懷裡。
“求求你……”
他劇烈喘息著,鼻頭上下翕動,他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毛茸茸的頭髮在男人的胸口處輕微地蹭,像是一隻找不到自己回家路的小獸。
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怎麼可怕的怪物,是滿手沾滿鮮血的幕後兇手,他只是仰著頭,被蒙著眼睛地胡亂去蹭著他的胸口。
被囚禁的人質在懇求著高高在上的兇手,但是卻又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求他什麼。
“柏寒,柏寒。”
口中下意識地呼喊出了柏寒的名字,就像是這樣能給他什麼支持的力量一樣。
“嗚嗚,柏寒你救救我……”
“柏寒,快來帶我回家…”
他小聲嗚咽著,因為手腳都無法活動,只能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的人,似乎錯將他認成了他的小男朋友。
他的身體是這樣柔軟又鮮活,從他鮮紅的顫動的唇,到全身嬌軟柔嫩的肌膚,甚至是他哭泣著來懇求自己的動人模樣……
這些全都彰顯著這具美麗得幾乎可以堪稱為鬼斧神工的身體並不是一具空殼,而是住著一個鮮活的靈魂。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說過他並不是一隻伴隨著這幢別墅一同死去的遊魂野鬼。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呢?
少年柔嫩的唇蹭在他的脖頸處,香軟的吐息一點點的撲打在他的脖頸上,一點點溼漉漉的水珠順著他的眼罩流淌了下來,吧嗒一下落在了男人的脖頸裡。
男人的心突然就軟了一瞬。
他在玩偶屋對著少年的外貌一見鍾情,將之視為自己的美神繆斯。
本來是被那人無可挑剔的絕美外表所吸引,一時興起就將他帶了回來,充當是自己的收藏品。
就算是之前對他好也不過只是一時興起。甚至考慮過要不要直接殺死他,將他的身體做成標本這樣能夠永久保存的主意。
但是勾動他慾望的美神,卻並不是一副空蕩蕩的空殼,而是一個柔軟的,天真的,會抱著他哭泣的美麗少年。
現在反倒是他不知道拿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怎麼辦了……
“柏寒……”
少年的口中還在呼喊著他人的名字。
好像在他的心中,能夠來救他的就只有那個他的廢物男友。
而此時也正是因為錯將現在抱著的人錯認成了他的男友,所以才會這樣對著自己投懷送抱的吧。
一股莫名的焦躁從心底出現。
男人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情緒了。
他猛然伸出手粗暴地一下扯掉了少年臉後面的眼罩。
少年被他這一下給嚇了個夠嗆,努力地蠕動著將自己縮進男人的懷裡,鴉羽一樣的睫毛慌亂地上下亂顫,明明眼罩已經被人取了下來,但是卻自欺自人地不敢張開眼睛。
蒼白的漂亮小臉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勒痕,在少年的白軟臉頰上顯得格外醒目。
男人沒忍住,伸出手在那勒痕上面摸了一下,皮肉溫熱,滿手滑膩,還帶著一點隱晦的莫名香氣。
手感好得驚人,放上去就不想把手拿下來了。
但是那錯將他當成別人的少年卻立刻低低嗚咽了一聲,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將巴掌大小的小臉埋了進去。
隨即輕微的哭泣聲從手心裡傳了出來,還有輕輕的喃喃聲,聽那聲音似乎喊得還是他男友的名字。
他的臉真的很小,這樣一埋下去,就只能看到人一塊雪似的白皙柔軟的後頸,隨著少年的呼吸上下起伏著。裡面的整張臉都要藏進去不見了,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他的手心裡面,匯聚成了小小的一灘溫熱的水潭。
怎麼有人能哭這麼久的啊。
要了命了。
男人的眸子微微閉了閉,剋制地睜開。
他總是溫柔的語氣也硬冷了起來,近乎命令捏住少年後頸的那塊軟肉命令道。
“喊我時朗。”
“柏寒……”
“時朗…小時的時,晴朗的朗。”
“不要!柏寒…柏寒……嗚嗚……”
少年縮著脖子,一邊哭一邊顫著聲音喊。
他理都不理他,也不睜開眼睛,頭往人手裡面一埋,全當自己就是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蠢鴕鳥。
時朗都要被他氣笑了。
偏生少年也不鬧,就是一個勁的大顆大顆掉眼淚,還抱著他的手不放手,眼睛一閉,哭得比誰都慘。
實在是沒有辦法,男人輕輕地摘下了手上的手套,在他柔軟的髮絲上面揉了揉。
他的聲音這次放輕了很多,聲音低沉又溫柔,像是情人的絮語。
“行吧,我是柏寒。”
“你乖乖呆在這裡,當我的小金絲雀,好嗎?”
“我保證你會很安全的。”
少年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他最後說了些什麼。
他方才吃得肚子飽飽,又是撲在男人的懷裡大哭了一場,很是耗費了一番精力,現在迷迷瞪瞪地抱著男人的胳膊便又睡了過去。
…
別墅的大廳中此時卻一點都不平靜。
在大廳裡面。
程子燁重重地咬著牙,怒氣沖天地看向柏寒,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手背理所當然地被砸破了,溼漉漉的鮮血從他的指縫之間流淌了下來,一片狼藉。
他近乎暴怒,看起來他這一拳剛想直接砸在柏寒那張斯文敗類的俊美臉蛋上。
“守夜看個人都能看丟。”
“柏寒,你td是不是個廢物?!”
柏寒冷著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