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宴 作品

第 93 章(第2頁)

 


    是沒什麼好隱瞞的,斂眸道:“刺字。”
 


    朝廷流放犯人之時,要麼刺字,要麼烙字,家裡親友若是肯出錢,酷吏鬆鬆手,字就烙得稍隱蔽些,若是那些家裡不肯出錢的,就會正正好好把字烙在臉上或額頭。
 


    聶照的刺字明顯可見是前者,可現在這字竟然變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塊肉色疤痕,大抵是沒有照料得宜,有些微微的凸起。
 


    “你用刀割掉的?”姜月一瞬間便反應過來,當初他何等驕傲的人,受無妄之災被刺配,這樣屈辱的痕跡自然不願意留下。
 


    但要生生剜掉身上一塊肉,該有多疼?
 


    她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別過頭去擦眼淚。
 


    聶照被她哭得心裡酸痠麻麻,低頭親掉她眼角的淚痕,細聲哄她:“不哭了,以後都遮起來不叫你看見好不好?”
 


    他這樣一說,姜月鼻子更酸,眼淚更流了,怪不得他怎麼都不肯把衣服全都脫掉。
 


    轉過頭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剝開他的衣襟,湊上去親吻那道被他剜出來的疤痕,她一下一下,輕輕柔柔的,好像試圖在今年今時今日今刻,撫平他當年當月當日當刻的痛楚。
 


    “沒關係的,不會顯得很懦弱。”姜月知道聶照,他有一種浸泡在愛意里長大而滋生出的自信和清醒,他不會為發配過或是被刺字過而感到羞恥,而是清清楚楚知道過不在他,在這件事上他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他所不肯展露的,只是當時年少氣盛被髮配不甘心、躁怒而剜掉刺字的自己。
 


    這塊陳年舊疤早已增生變硬,摸起來頓頓的沒有任何知覺,聶照此刻卻覺得所有的熱血皆向著此處匯聚,把這塊疤燒得熱熱的,像是要著了一般。
 


    姜月手指靈巧地把他完完全全剝出來,原本若隱若現的腹肌此刻完全袒露出來,塊壘分明,觸手結實,每一絲肌肉的走向都如此有力,與平日裡竟然大不相同,多了幾分野性和強硬。
 


    除了那一塊肩上的陳年舊疤,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痕跡,或明顯或不明顯,姜月一一珍惜地親吻過。
 


    到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姜月揪著他微涼順滑的髮絲在手裡,半閉著眸繞在手指上打圈兒,說實話她現在困得不行,哪兒都痠疼,根本沒有勇氣回想昨夜的事情。
 


    但事情是多的,覺是不能再睡的。
 


    有些失策,這種事就應該在休沐的時候做,或者七天一次,一次不超過一刻鐘,她覺得這樣是最合適。
 


    聶照半點兒都不困,也不說話,只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摩挲,身上沾著饜足後的情。欲味道。
 


    躺過了卯時,他們才起床,雖然起是起了,但精神實在算不上好,姜月早上吃飯,差點把頭掉進碗裡,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翻來覆去半宿的阿葵還要重。
 


    她原本作息就規律,簡直不像個年輕人,從沒有一日缺覺過,冷不丁通個宵,真有些受不住,飯都吃不香了。
 


    聶照倒是還好,甚至心情好的多吃了半碗魚皮豬肉餃,把她的頭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