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紅湯 作品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第3頁)
蜜娘哼了一聲,招來三個孩子當場認了三個小師傅,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
巴虎烤著魚還注意著那邊的動靜,見蜜娘腿不打彎,腰也直起來了,他鼓掌喊話:“不錯嘛,姿勢對了。”
蜜娘瞅都不瞅他,誇三個小師傅:“你們可比他強多了,他教我把我教成了個老太婆。”
吉雅胸脯一挺,驕傲道:“娘你放心吧,妹妹也是我教的,你肯定能學會。”
等巴虎把魚烤熟了,蜜娘也能姿態優美地在冰上轉個圈。有僕人在,她也不給他擺臉色,接過剝了魚鱗的烤魚,“好幾年沒吃了,還是跟你成親的第一年來吃過。”
“第二年沒給你烤?”巴虎挾了魚腹肉給其其格和吉雅,魚腹肉刺大,也不怕他倆卡嗓子。
“第二年你的兩個孩子甩在家裡,還沒半歲,不等到晌午又急匆匆回去了。”蜜娘算了算,嘀咕道:“好快啊,感覺來漠北也不久,我的孩子翻年都四歲了。”頭一次來瓦湖鑿冰捕魚的時候,其其格和吉雅還在她肚子裡,現在都能蹲在她身邊同吃一條魚,還會教她滑冰。
冰上吃魚冷的快,要邊吃邊烤,巴虎把她手上的魚換下來,“快吃,馬上又冷了。”等娘三個吃飽了他才開始吃。
“東家,你這娶了媳婦有了娃,只能吃剩飯剩菜了。”
巴虎瞅他一眼,“還沒娶媳婦吧?”
僕人吸口氣閉了嘴,垂頭繼續吃魚頭,魚頭扔進水裡,他才又說:“會有的,我年紀還小。”
巴虎敷衍點頭,隨手把魚骨頭扔冰窟窿裡,“快吃,吃了再打兩網就回去。”
蹲一會兒還蹲冷了,蜜娘帶著三個小的繼續去滑冰,出魚了就跑來撿魚。湖裡也不全是大魚,還有一種魚,頭小身子細條,這種魚最大也就男人一個巴掌長,刺少肉嫩,最後兩網多是這種魚。
“這是撒網撒到老窩裡了。”巴虎又換了個袋子,撿完了也裝滿了,一共九袋魚,夠吃一冬了。
巴虎跟四個男僕一人扛了一袋放勒勒車裡再下來,剩下的四袋有僕人扛,他一手拉個孩子,艾吉瑪跟在後面,蜜娘走在最後,聽他在前面交代兩個孩子老實走路,“這就有個冰窟窿,還沒凍嚴實,人掉下去就起不來了。”
滿載而歸,人也玩盡興了,坐在車裡其其格還問什麼時候還能再來。
“等過年,過了年咱們去婉兒姨姨家拜年,她那邊有個更大的湖,我們去那裡滑冰。”至於瓦湖,再來就是明年冬了。
回家又路過盼娣家,剛走近就聽到熱鬧的說話聲,蜜娘推開車窗往外看,“外面是幹嘛的?賣什麼的?”
“賣魚。”巴虎應聲,他看到男人拿出了秤,他喊了一聲:“魚怎麼賣的?”
“不貴,一文錢一斤。”稱魚的男人認出了人,拖家帶口去滑冰的可不多,今天逮了半天的魚,他看了半天的熱鬧,“逮魚回來了?逮了多少?”
“夠吃了。”巴虎對盼娣點了點頭,問她:“搬的進去嗎?我留個人幫你?”他記得艾吉瑪早上說她跟人約好了?
“這個大哥待會兒給我搬進去。”盼娣見車窗露出了張臉,她笑笑,往西指了一下,“快回去,你家的小魔星哭了半天了。”
“這就是你說的跟人約好了?”蜜娘問。
“怎麼不算呢?昨天就給定金了。”盼娣吐了吐舌,聳肩催促:“快走吧,我搞的定。”沒男人去湖裡砸冰撒網,但她能拿錢買,買個五百斤也才半兩銀子,夠她吃了。
等巴虎家的車過去了,盼娣才陰下臉,“你這人不實誠,我說了不要大魚,你看看你送來的魚,一條一二十斤,一條魚我要吃好幾天。”
男人從車裡扒了十來條巴掌大的小銀魚,“這魚難逮,全靠運氣,半天就逮了這些,給你捎上算了。”要不是見她跟當地人熟悉,他才不給,小銀魚肉質細嫩,比大魚可好賣多了。
巴虎趕著車還沒到家門口,狗屋裡的狗聽到聲都甩著尾巴衝了過來,勒勒車被圍得沒了下腳的地兒,其其格和吉雅站地上被撞的幾乎站不穩。
“好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出去了半天不是半年。”蜜娘挨個揉了揉狗頭,大聲一喊:“散!”
她話音剛落,屋裡隨即響起震天的哭嚎聲。
“呦呦呦,咱家的小三子哭了。”蜜娘從狗群裡擠出去,見大斑小斑帶倆小的過來也沒顧上打招呼。
“可算回來了,累死我了。”老頭抱著孩子從屋裡跑出來,半天的時間門他覺得臉上又多了條褶子,見了蜜娘就要把孩子還給她,“腦子都給我哭暈了,駝奶他不吃,我又擠了牛奶,他也不吃,怎麼喂都喂不進去。”還把穿的小襖打溼弄髒了。
“我洗個手。”吃了烤魚都沒洗手。
哈布爾眼睜睜看她繞過他進了屋,一瞬間門啞了聲,接著是更大聲的嚎,聽到聲的都能聽出他的委屈。
“給我抱。”巴虎戴上手套把娃接過來,抱著往屋裡走,“你兄姐又吃駝奶又吃牛奶,羊奶也不挑嘴,你怎麼就不吃?”
哈布爾把頭埋在他的脖子裡,抽抽嗒嗒地哭,幽咽又可憐,這下可不嫌棄親爹抱了。
蜜娘洗手出來徑直進了臥房,“來,給我。”這是得虧這一胎就他一個兒,多一個奶不夠吃看他怎麼辦。
“嬌氣包。”蜜娘一腳蹬在椅子上解衣裳,指使巴虎去打水來給小三子擦臉,“手套我沒放好,掉地上了,你去撿起來,別待會兒狗給叼走了。”
巴虎出去,進了灶房看艾吉瑪倒了熱水,其其格和吉雅自己捲了袖子在洗手,而蜜娘說的手套,已經被撿起來放在了桌上。
“爹,弟弟沒哭了?是不是因為我們沒帶他去滑冰他哭的?”吉雅抬頭問。
“他不聽話,餓肚子了。”巴虎把帕子遞給倆孩子,“還好你跟妹妹聽話。”都像哈布爾似的,要折騰死人。
一誇聽話,其其格和吉雅更乖了,擦了手自己摳面脂抹手,一點都不讓人催。
一牆之隔的臥房,哈布爾都吃上了還在掉眼淚珠子,蜜娘接過溼帕子給他擦臉擦鼻子,轉手遞給巴虎,“再擰一把。”
她換了隻手摸上他的背,後背的衣裳都汗溼了,想著他餓了大半天,又是心疼又覺得該,餓成這個樣子都不吃牛奶駝奶。
“看把你慣的呦,行了行了,我不說了,你也別哭了。”眼淚把她的裡衣都打溼了。
哈布爾吃的狼吞虎嚥,吃飽了肚子嘴巴閒了,也有勁了,繼續張著嘴巴嚎,怎麼哄都不行,蜜娘跟巴虎輪著抱,其其格和吉雅也進來逗,他的眼淚就像瓦湖裡的水,流不幹擦不盡。
一直哭到天黑,哭累了,睡著了才消聲。
其其格長嘆一聲:“可算不哭了,狗都嫌吵不願意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