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第3頁)



    喻司亭站立得筆直,神色如常道:“不用,我打車就可以。



    學妹莞爾一笑:“這裡打車不方便。我們都已經認識那麼多年了,幹嘛這樣客氣?”



    正在交談的兩人沒有注意周圍有人靠近,直到一聲清朗的少年音色響起。



    “爸。”



    “……”喻司亭被喊得怔了怔,略顯機械地偏過頭,看到一臉正氣的外甥。



    一旁的學妹更是震驚,上下打量著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語氣中充滿不確定:“喻老師,這是……”



    喻司亭保持沉默,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明顯來搞事的孩子。



    鹿言皮了一下後自行緩和氣氛:“我開玩笑呢,我其實是他的侄子。”



    對方恍然鬆了一口氣,比了比胸口的位置,笑吟吟地開口:“你是鹿言吧?我之前見你的時候,你才只有這麼高一點兒。”



    “是,您好。”鹿言保持著良好的家教,頷了頷首。禮貌寒暄後,他重新轉向喻司亭,詞嚴義正:“小舅,你怎麼喝這麼多啊?家裡停電了,舅媽還在等你呢。”



    學妹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一次受到衝擊,不可置信地問:“師兄,已經結婚了?”



    不會吧?不久之前明明聽同學們說他還是單身的狀態。



    話至這裡,喻司亭已經完全理解了目前的情形。這小子是替某人來查崗的。



    喻老師的目光落向不遠處。



    在他的灼灼注視下,一輛車的副駕駛窗徐徐關合起來。



    喻司



    亭抿唇收回視線,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學妹的問題:“沒有,但是在談婚論嫁了。”



    ……



    雖然等在車裡的初澄已經在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還是被發現了。這種明顯是“捉姦不成”的場景多少有些尷尬。



    他進行顱內風暴,想著等會兒該怎麼向喻老師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動機。



    正絞盡腦汁時,副駕駛和後排的車門同時被人拉開,一道豐頎身影坐到了他的身旁,慢條斯理地系起安全帶。



    “特地來接我的?”喻老師低沉好聽的聲音傳進耳朵,“地方和時間都找得很準。”



    “啊……”初澄目不斜視,故意不去看他玩味又暗藏深意的表情,嘴角卻不自覺地噙起微笑,一邊開動車子,一邊佯裝鎮定,“我帶好大兒出來玩,走上這條路,就順便、碰巧……”



    喻司亭沒有道破,只是輕輕地笑著,聲音癢得戳人心尖。



    車行了一路,初澄也東扯西扯了一路。最後他實在編不下去,只好坦白:“好嘛,就算是吧。”



    喻司亭看上去並不在意,十分享受地朝著椅背靠了靠,輕嘆一聲。



    “有話直說,別搞那麼多花架勢。”初澄傲氣地偏了偏頭,做好要受一番毒舌洗禮的準備。



    “沒什麼。”副駕駛上的人搖搖頭,實為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感受,“我的意思是,教老婆學會開車的好處確實多,喝酒應酬之後還有人接。”



    稀疏平常的語氣卻彷彿讓初澄的後背遭到一股莫名的電流,不確信自己聽到的,結巴著詢問:“你,叫我什麼?”



    車內驟然安靜極了,只剩下不安分的呼吸聲。



    鹿言的耳朵裡塞著耳機,放著躁動的音樂,但完全不影響他適時接話:“有的人剛才還大言不慚說正在談婚論嫁。”



    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初澄明燦的眸子落在喻老師身上,想聽他作何解釋。



    喻司亭不急不忙:“難道不是嗎?上次還說要自帶1500萬的嫁妝。”



    “我什麼時候……”初澄剛要反駁,想起來自己確實說過要和他平分舅舅的3000萬,於是改口,“那你又出什麼聘禮?”



    這句話一出口,初澄就後悔了。



    問聘禮不是相當於承認自己要成為人家的老婆了嘛!



    經過一整日的培訓會議,喻司亭看起來很疲憊,喝了酒後還有些睏倦,但卻細數得認真。



    “一個人,一份賺不了多少錢但是操碎心的工作,一點支撐敗家的股份,兩套房子,幾輛車,還有一個敢胡亂開口管我叫爸的智障孩子……”



    車子繼續行駛,他也繼續說著:“等你想的時候,我的全部都可以歸屬給你。”



    “你的工作我可不要。只一份編制都要把我累死了。”初澄的手攥了攥方向盤,指腹無意識地摩擦著。



    “那就一起上班到退休,然後混吃等死,兩個人一起守著一個家慢慢老去。”喻司亭環著胳膊,閉上眼睛,用很輕的聲音答著。



    從飯店回去的路本就沒有多遠。伴著喻老師沉穩又讓人安心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初澄已經把車開到繁天景苑附近。



    在車子駛上濱河長橋的那一刻,這個區域剛好恢復供電。像是受到一種神秘的召喚,對岸的建築全部亮了起來。



    平凡的萬家燈火與美輪美奐的建築交輝相映,平常看到發膩的河畔景觀在今夜格外迷人。



    初澄忽然想起出門的時候好像沒有關燈。



    那這一片光亮中,應該也有他們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