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第2頁)



    “噢……”金董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就是之前徐川說的那個時不時擠兌你兩句的同事吧?再怎麼忙,他還能阻止你請病假?你們老師一般不都喜歡按章程辦事麼,你把他的聯繫方式發來。我去問問需不需我以教職工家長的身份,親自上樓給你籤假條?”



    “你們到底在我身邊安插多少眼線啊?金教授安排了周瑾還不夠,你又和川哥聯繫上了。再說人家本來就嫌棄我是愣頭青,最近師師關係好不容易緩和點,您就別給我添亂了。”



    初澄錯愕對方的消息來源,但這會兒沒時間計較,邊推開班級前門,邊說:“您等著吧。我現在到教室了,囑咐好學生就下去。”



    初澄掛斷電話,在班裡環顧一週,卻沒瞧見喻司亭的身影,轉向正在擦黑板的學生問:“大哥呢?”



    季雅楠說:“今天週四,他應該是去競賽班那邊帶培訓了。”



    “啊對。”初澄一拍腦門。下一眼看見包括班長在內的一群學生正圍在窗邊,“他們幹什麼呢?”



    季雅楠:“看車。”



    “什麼車?”初澄好奇地靠近過去。



    高二年級的教學樓正對著一條寬闊的十字路口,視野相當寬闊,剛好能看到對面街邊停著輛黃牌的邁巴赫。



    “這就是傳說中的齊柏林62s嗎?”



    “車身這麼長?我已經能想象到商界大佬坐在裡面悠閒辦公的畫面了。”



    “哎?我怎麼感覺他要進學校來呢?”



    學生們並排趴在窗臺邊討論時,那輛邁巴赫忽然向前挪了幾l米。



    “停了有一會兒了,應該是學生家長等著接人吧……哇,初老師嚇我一跳。”鹿言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身後多了個人。



    初澄的目光也盯著街對面的車,臉色還有些複雜。



    “可我沒聽



    說過學校裡誰有這樣的家長啊。”大家的討論仍然在繼續,



    還自然地問到了初澄,



    “初老師知道什麼內部情況嗎?”



    還能是什麼情況?



    一個叛逆舅舅正在以當眾把車開進學校的手段,威脅外甥乖乖聽話。



    “別看啦,英語老師都來了,抓緊回座位上課。”初澄語塞一瞬,而後回神,管控起秩序。



    學生們磨蹭著:“我們想看看他接誰嘛。”



    初澄脫口而出:“接我的行了吧,快點坐下。”



    “就看看嘛。”初副班過於隨意的口吻沒有讓學生們放在心上,戀戀不捨地離開窗口位置。



    “沈老師。”初澄回到講臺邊,湊近著與沈楠楠講話,“等下我要請假出去一趟。喻老師在忙,如果下課後他還沒回來的話,麻煩你幫我盯一會兒班裡。”



    “沒問題。”沈楠楠在高一時就做過7班的副班,對一應事情都很瞭解,痛快地答應下來。



    初澄非常相信舅舅的性格,他絕對做得出直接致電給喻司亭那樣的事,所以不敢多拖延,快速到教務處請了假,然後發微信過去。



    [金先生,我已經在出門了。能麻煩司機把您的愛駕開到不那麼顯眼的地方去嗎?]



    半分鐘後,停在街邊的邁巴赫悄無聲息地開走了。



    初澄在十中偏門外上車,剛坐穩就被人掐住了後脖頸。



    “哎呀,舅……”



    初澄眼前一黑,下意識聳起肩膀躲避,卻無濟於事。



    他被一道相當強勁的手勁按貼在前排真皮座椅邊。隨即,一張輪廓硬朗、帶有濃烈成熟氣息的臉孔逼近過來。



    “長本事了啊。威脅我?你進街邊診所一下試試?你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金董的歲數比金教授小整整一輪,中年體盛,罵起人來霸氣十足。



    因為舅舅沒有親生子女,金家也無其他小輩,所以他對初澄自小寵溺至極,有求必應,即便教訓也向來是隻動口不動手。



    初澄深諳於此,完全不忌憚,斜眼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我隨口一說而已,您怎麼還急了。”



    “還笑,知道我突然看見病歷的時候有多擔心你嗎?”舅舅終究沒捨得揍他,只鉗弄幾l下解解氣,便鬆開了手。



    “那如果不去做檢查,怎麼會知道啊……剛拿到結果的時候,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初澄小聲辯解,說完還不太放心地詢問,“您沒告訴我媽吧?”



    金董輕哼:“我如果說了,現在這車裡還有你坐著的地方嗎?”



    初澄向前探了探身,確認前排坐著的只是舅舅的司機和秘書,鬆了一口氣。



    司機看向後視鏡,開口詢問:“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舅舅靠向皮椅:“先去他家。”



    初澄一驚:“不是要去醫院嗎?去我家幹嘛?”



    舅舅卻道:“你不收拾東西怎麼辦住院啊?”



    初澄:“但這周還不一定能排得上呢。”



    “手術預約



    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你只需要保持心情放鬆,配合醫生就行了。”



    金董閉著眼睛,張口回覆,“不讓我去你家裡?那我非要去,有什麼見得不人的。指路,開車。”



    短短四個字的指令卻吩咐了兩個人。



    初澄看著身邊人開始養神休息,只好閉嘴,隨他去了。



    “看看你自己挑的地方,老破小就算了,還沒有人收拾。”從上樓開始,舅舅就在房子裡四處轉悠。



    上午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和各路強敵競價十幾l個億的地皮,到了下午,委身場合竟然縮水成了八十平的月租房。



    “我平常也收拾的。”初澄溫聲辯解。



    他這話說得不錯。



    其實家裡還算整潔乾淨,只不過侷限在他日常活動的範圍內,比如臥室、衛生間和餐桌。



    至於其他地方……



    因為他總是早出晚歸沒什麼空閒時間,所以陽臺上掛一個星期前就晾乾還沒來得及收的衣服;廚房的玻璃拉門有半個多月沒打開過;客廳的手撕日曆還停留在上個月月初。



    初澄忙著燒水沏茶,卻發現家裡連半片茶葉都沒有,只剩下一大盒黑咖啡,只好賠笑著問:“要不,您來點速溶的?”



    舅舅:“……”



    金董幼時,家中雙親都忙於創作,忙於研究。長姐如母,一手把他帶大。



    金教授成家後,與初先生兩人舉案齊眉,錫婚十年才得一子。老兩口自己節儉慣了,卻捨得把錢花在孩子身上。



    雖然金教授時常也囑咐弟弟不要過於慣著初澄,但兩家畢竟都家境殷實,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缺短過任何東西。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初澄對吃穿用度、金銀錢財反而沒有追求。在他的人生目標裡,從來沒有暴富,而只有自在。



    “別忙了,快去收拾東西吧,把之前的病歷帶上。”舅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