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滄浪 作品

第97章 正文番外三

溫盛然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跟黎瑾一起進來的宣航。

兩人在門口,冷豔的女alpha一身風衣、妝容精緻,臉上卻少有地帶上了忿忿,而她身邊站著的青年耳根微紅,別過了眼,神情卻很堅定。

這是這兩人近期的常態。

主要原因溫盛然歸結了一下,就是:兩個極度工作狂+戀愛笨蛋加起來就是災難。

別人的感情生活他很尊重。

於是他只是經過了他們,並且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早啊。”

兩個人迅速地恢復了正常。

宣航看著他,愣了愣:“溫總你這是……下班了嗎?”

在正常下班時間下班對溫盛然來說是非常態。

他對底下人倒是很體貼。

就像網絡上猜的那樣,他們公司的企業文化很自由也很輕鬆,是個上班的好地方。

“嗯。”溫盛然道,“今天有點事。”

他說得輕飄飄的,兩人也沒有在意,只當他是真的有事。

隨口聊了兩句,溫盛然就跟他們分別,去了外面的停車場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到了熟悉的目的地,他熟練地找到了某間辦公室。

推開門,裡面的人已經在等著了。

“走吧。”他道。

溫盛然頷首,跟著他一起走到了外面,一邊走,一邊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他沒跟你說麼?”姚瀚笑了。

溫盛然皺了臉:“說了。”

“但是想再確認一下。”他道,“畢竟是你們所的交流項目。”

姚瀚瞭然:“懂了。”

“要給驚喜。”他衝溫盛然眨了眨眼,“會玩啊弟妹。”

“說真的,你們在一起之前,我真的覺得阿瑜以後的戀愛對象會是試劑瓶,還得是你。”

“你那是刻板印象。”溫盛然笑了。

“行吧。”姚瀚聳了聳肩,帶著他走進了檢查室,“你給我發消息之後我就給你騰了空出來了,今天可以把全套檢查都做了,然後沒什麼問題的話,過兩天結果就能出來。”

溫盛然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坐到了檢查臺上。

-

黎瑜最近參加了一個出國交流的項目,大概半個月。

他們很少分開這麼長時間,走的時候黎瑜難得地顯現出了一點不動聲色的黏人,溫盛然倒是一反常態,送走他的時候很爽快大方,甚至在當天還去加了個班,都沒送黎瑜到機場。

結果就是,黎瑜臨出門捏了他的臉蛋看了他半天,嘆著氣說了一句“小沒良心的”,然後親了他一口才出了門。

溫盛然眨了眨眼睛,表現得很無辜。

然後,等他走了之後,就給姚瀚發了個消息。

他要預約全身檢查。

姚瀚當時就回了個“?”。

溫盛然的回應也很簡單:“當時結束治療的時候不是說,如果想要做完全標記之前,要來做個檢查的嗎?”

姚瀚不說話了。

然後,他收到了溫盛然的下一句話:“不準告訴他。”

現在姚瀚想起來,還覺得這句話十分微妙。

他一邊準備設備和儀器,一邊吐槽:“弟妹不是我說你,你說話也太有歧義了。”

“要給阿瑜送驚喜你直說嘛。”他道,“非得來一句‘不準告訴他’,我還以為……”

“什麼?”溫盛然看著他。

“沒什麼。”姚瀚看著他乾淨澄澈的眼睛,把自己的齷齪想法按了回去,“話說,你們都結婚三年多了還沒完全標記啊,當時他那麼著急,我還以為你們結婚當晚就標記了。”

溫盛然伸手讓他抽血,想了想:“因為他能忍吧。”

這事他們其實提過。

但溫盛然後來才發現黎瑜始終都沒有當真。

大概還是心裡有顧慮。

完全標記其實不影響他們之間做任何事,除了做到最後的時候是不是跨了那一步,而那一步除了代表alpha真正地佔有他的oga以及更折騰oga之外,其實沒有其他什麼意義。

比較關鍵的地方在於,溫盛然的腺體得過病,比一般oga的腺體要脆弱。

清洗完全標記雖然不能說難度高,但是畢竟不太好受,而且對身體的損害也很大,如果溫盛然有朝一日要洗標記,可能會有些痛苦。

照黎瑜心思的縝密程度,他不會沒考慮到這方面。

這並不是所謂信不信任他們之前感情的問題,是純粹客觀的角度考慮。

畢竟,001%的可能性也是可能性。

溫盛然對此心知肚明,並且被這種x冷淡似的絕對理性迷得神魂顛倒。

但是他覺得,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也是。”姚瀚道,“畢竟你的腺體出過問題。”

他頓了頓,“那你瞞著他,你確定他到時候會同意麼?”

溫盛然很冷靜:“我馬上就到發情期了。”

姚瀚:。

是個狠人。

他乾淨利索地給溫盛然做了檢查,末了送了他出門,並且貼心提示:“隔壁有一家那啥店,弟妹要不去逛逛。”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瀚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是個正經人。”

姚瀚很謙虛:“過獎過獎。”

溫盛然沒有聽他的,徑直回了家。

偌大的房子內少了一個人就立刻顯得很空曠,他洗了個澡,換了睡衣趴在床上,點開了微信看黎瑜的頭像發呆。

其實並不算是心血來潮。

溫盛然想。

他和黎瑜在一起六年多,到現在,他還記得當時黎瑜跟他表白的時候說的話。

他說的是試一試。

他們倆都沒談過戀愛,一路走來頗有點磕磕絆絆,但是一晃,就已經走到了現在,而且似乎還會繼續走下去,走很久。

所以,哪怕溫盛然理解黎瑜為他考慮的心思,他也不想等了。

恰好,黎瑜出了差。

他有時間瞞著他去做檢查,也有時間做準備。

而黎瑜回來的時候,不僅是他的發情期……

也是黎瑜的生日。

溫盛然覺得,這是天時地利人和。

他把臉埋進被子裡,讓有些發燙的臉頰冷靜下來,然後站起身,開始翻衣櫃。

兩天後,姚瀚把報告發給了他,同時發給他的,還有黎瑜的航班信息。

後者黎瑜也發給了他。

溫盛然一緊張,把回給姚瀚的謝謝回給了黎瑜。

要撤回已經來不及了,黎瑜沉默了一瞬,發了個“?”過來。

溫盛然心虛打字。

-發錯了oo

-知道啦[小貓轉圈圈gif]

哥哥:。

哥哥:你這個表情是不是之前忽悠溫琰用的

溫盛然:“……”

這麼敏銳?!

-沒有啊oo

[此條消息已撤回]

-沒有!

-我怎麼可能忽悠哥哥,真的發錯了!

-本來要發給宣航的,讓他給我發個文件,手滑

溫盛然心想你可千萬別讓我截圖給你。

好在黎瑜並不是這種性格的人,這個話題就此跳過,等到聊完,溫盛然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手機的那一頭,黎瑜看著屏幕,意味不明。

黎瑜最近發現溫盛然有些不對勁。

倒不是別的方面不對勁,就是他好像瞞著他在做什麼事情。

他的第一反應是溫盛然在工作上有了什麼新想法怕他反對,但是這個想法被他自己打消了,因為溫盛然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包括他,他完全沒必要瞞著。

那就是……

溫家?

他看了眼溫家最近的消息。

一切如常。

據他所知,溫琰最近剛接手公司,忙得頭都大了,連找他要和他“談心”的頻率都少了。

應該不是。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思已經轉了幾個來回,卻始終想不出原因。

…回去多陪陪他吧。

最終,他想。

最近他和溫盛然又都忙了起來,一忙就是暗無天日,也就來得及每天說一句晚安,早上給一個早安吻,還好,他也快忙完了。

這樣想著,他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因為溫盛然發情期要到了,他特意叮囑了人不用來接,自己下了飛機就叫了個車。

等推開了家門,他才發覺了有些不對勁。

家裡有人,但是燈卻是關著的。

或者說,只有二樓的臥室燈是開的。

像是某種隱秘的指引。

空氣中浮動著清淺的信息素味道,很淡,不像是已經失控,反倒是刻意為之。

黎瑜喉嚨被信息素勾得開始有些乾渴。

他單手扯鬆了領帶,把外套脫了隨手丟在沙發上,然後朝樓上走去。

他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但是,看到床上的人的瞬間,他還是頓在了原地。

-

溫盛然很漂亮。

這件事他一直很清楚。

在一起這麼久,有的時候冷不丁看到人,他還是會有被驚豔的感覺。

溫盛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喜歡給他買衣服。

各種各樣的。

但是他又很聽話。

大概是知道自己平時的穿著比較隨意。

於是,西裝、休閒衫、誇張的塗鴉t裇、各種各樣的高定、以及找了設計師專門設計的時裝,黎瑜給什麼他就穿什麼。

每件都穿得很好看。

是那種黎瑜想把他藏在家裡只給他一個人穿的好看。

但是眼下,他卻穿得很簡單。

一件寬大而鬆垮的白襯衫,堪堪把人包裹,襯衫底下,什麼都沒有。

而這件襯衫黎瑜記得。

是他的。

oga就穿著這樣一件襯衫曲著膝蓋坐在床上,百無聊賴、肆無忌憚——

他的眼睛被他用領帶矇住了。

黎瑜走過去他聽到了動靜,有些不安地抿緊了唇。

不過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

“回來啦。”他開了口,語氣如常,尾音卻帶了點顫。

黎瑜沒有說話,單膝跪上了床,手指撫上了他被矇住的眼睛。

他手上的動作很慢,堪稱輕柔。

但是溫盛然卻絲毫不敢動,因為空氣中,蘭花的香氣已經暴漲開來,幾乎要把他裹得密不透風。

他嚥了口口水,試圖再說點什麼:“生日快……啊!”

他被拽著手腕,扯到了alpha的懷裡。

粗暴的,強勢的。

帶著控制慾的。

他手忙腳亂地攀住了人的肩,聽到了對方喑啞的聲音:“這是生日禮物麼?”

“……嗯。”溫盛然道。

“這是什麼?”黎瑜拿起旁邊的一根領帶。

溫盛然眼睛看不見,但是他知道對方拿起了周圍的東西,他小聲道:“就……你可以拿它,把我的手腕綁起來。”

眼睛被矇住,手腕被綁著。

在對方的床上。

這是全盤的、帶著依賴和信任的交付。

溫盛然平時一直很配合,也很乖,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麼乖過。

他甚至還沒到發情期。

“沒關係啊。”溫盛然想了想,他附在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可以把我到發情。

他輕聲道。

-

在他們旅行結婚的時候,溫盛然最喜歡的地方其實是海邊。

大海無邊無垠,遼闊而悠遠,浪潮拍打海岸的時候,能看到不遠處金色的霞光。

而眼下,他就正在被無邊無際的浪潮席捲。

被不受控制地拋上頂峰,又被溫柔地安撫,潮水漲漲落落,卻始終沒有靜止的時候,到了最後,他終於有了一絲後悔。

可是後悔也沒有用。

是他主動而心甘情願地交出了控制權。

他開的頭,什麼時候說結束,就不再由他掌控。

他有過一次逃跑的機會。

意識浮沉間他感覺到alpha鬆開他下了床,他撐著身體,什麼“我要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他”的想法都沒了,一心想的都是要跑,他受不了了。

痠軟的腿碰到柔軟的地毯,他深吸了一口氣,剛往外挪了兩步。

去拿毛巾的黎瑜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嘆了口氣:“原來還是喜歡地毯。”

“知道了。”他道。

溫盛然:“……”

他沒有這個意思!!!

然後,他就被按在了地毯上。

他的發情期持續了五天,他一步都沒能走出這個房間。

只是到了最後,饜足的alpha終究還是恢復了原來的步調,溫柔了不少。

那個時候,溫盛然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

alpha親了親他的額頭,哄他,聲音還有些啞:“好了,真的沒事了。”

溫盛然的眼角掛著生理性的淚水,卻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想。”他道。

黎瑜頓了頓。

“你給我。”溫盛然繼續道,嗓子是啞的,語氣卻帶著執拗,“我想要。”

黎瑜捏了捏他的臉蛋。

“很疼。”他道。

“我不怕疼。”溫盛然吸了吸鼻子,“我受得了。”

更何況,除了疼,還有別的。

黎瑜還是沒說話。

他看著身下的oga,沒有完全放開他,卻也沒有動作,是在衡量。

溫盛然使出了殺手鐧:“你現在不標記我,是等著別的男人來標記我是不是?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我也可以接受,我明天就……”

話音還沒落下,他感覺到了體內不可言說的變化。

黎瑜親了親他,只說了一句話:

“疼也忍著。”

話是這麼說,溫盛然真的疼得掉眼淚的時候,他還是任由對方埋進了自己的脖頸。

空氣中蘭花和橘子汽水的香氣從未有過地糾纏交融,最終融為一體,密不可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黎瑜揉了揉溫盛然的頭髮。

“愛哭鬼。”他喘了一口氣,道。

溫盛然已經沒力氣說話,用爪子撓了他一下,然後被牽住,十指相扣。

過了一會兒,他道:“太陽出來了。”

黎瑜抬起眼,不遠處的地平線上,朝陽初升。

淺金色的光透過輕薄的窗簾落到面前的地板上,勾勒出淺淺的光影。

“嗯。”他道,“出來了。”

他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