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洲 作品
第 23 章(第2頁)
釋放本我時,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反而更自如。
比如從小到大,學校搞活動,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把父母家人請去學校看她演出的這個環節。
她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可以灑脫地彈琴唱歌,主持節目,但是父母長輩出現,她就變成了硬著頭皮繼續。
她對雲洄之妥協說:“既然你不希望我去酒吧,我就不去糟蹋地方了,我們晚上逛逛街就好。”
“我希望的!我也想帶你去熱鬧的地方玩,想陪你去酒吧釋放。當時不開心是因為我以為你難受到要拿你不喜歡的酒來排解,我很擔心我對你用處不大了。”
她可憐兮兮的語氣讓楚若遊的心被什麼給撞了一下,立即問:“怎麼會那麼想?”
“你不就是為了放鬆心情才找我做旅伴嘛,我一直都知道啊。但是你沒有變得更開心,反而要去靠酒一醉方休,那
你來不來蒹葭鎮都一樣,我怕你不需要我了。”()
想看秦淮洲的《夏日失控謊言》嗎請記住[]的域名[(()
她本想畫蛇添足地加一句,我不是為了錢才怕你不需要我。
但她刻意忍下來,她要給楚若遊誤解的空間。而她只有在這個空間裡,才能暫且光明正大地黏著楚若遊。
“我怕你不需要我了”,她把自己當成工具,楚若遊不能保證自己沒有這樣想過。
可當雲洄之親口說出來,她就很難受,覺得不能這樣說。
“不會,我沒有那個意思。”
楚若遊喝了口奶茶,謹慎地組織想說的話:
“酒只是酒,我不是沒嘗試過,難喝不說,對我還沒用。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弄反順序,如果一醉方休有效果,我就不會來蒹葭鎮了。
酒要麼讓好酒者感到開心,要麼讓人醉醺醺,無非這兩個效果。怎麼可能替代你帶給我的體驗,雲洄之是鮮活的,讓我始料未及。”
其實是教語文的對吧。
楚若遊的音色在七月的烈日下也涼涼的,她說大段話的時候,特別能讓人安靜,聽得進去。
“我這麼牛嗎?”雲洄之用飄飄然的揚眉得意來掩飾被誇的害羞。
楚若遊語氣一轉,變成跟雲洄之拌嘴時的伶俐。
“你當然牛啊,你是大名鼎鼎的白為技師,是陽光燦爛尚未就業的女飛行員,是顏值逆天的校花鎮花,誰能不做你的顏粉呢。所以酒可以不喝,但我還沒有在蒹葭待夠,不打算這麼早離開,你別想趕我。”
雲洄之再厚的臉皮還是被她誇得不好意思,連喝半杯奶茶壓驚。
哼哼唧唧地說:“所以你真的不怪我多管閒事啊。”
“不怪你的,剛才說完那些話我就後悔了。你大方磊落,對我從來沒有雷點,同樣的,我也要聊得起,不該一點就炸。”
楚若遊風度翩翩地說。
雲洄之徹底放下心,從頭到尾都開心起來。
“那我們晚上去喝酒,無論你想怎麼樣,我都會陪你的。”
“因為我是你的客戶?”楚若遊想到她客氣冰冷的話。
“才不是,因為你是……你是楚家珍啊。”
楚若遊笑,還記得當初隨口編這個名字,是因為雲洄之說她叫“淑芬”。
這樣看來,她瞎編名字騙別人是慣犯了。
雲洄之也笑,笑起來感覺眼睛還是有點不舒服,又拿手背揉了揉。
楚若遊看著她那雙眼睛,像清澈的溪水被晚霞覆蓋,美好又破碎。
她感到心疼,心疼感來得強烈,她卻不打算深究。
“所以我們握手言和,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雲洄之被她逗笑了,明朗地說:“我才沒有哭呢,這點事有什麼好哭的。我是剛才切菜,辣椒籽蹦到眼睛了,我才流淚的。”
楚若遊聞言表情更溫柔,點點頭溫聲說:
() “好好,
那都怪辣椒籽。既然眼睛不舒服,
你休息會吧,我來做菜。”
雲洄之按住她的手:“不行,那怎麼可以,說好我做。”
哪有讓甲方伺候她的。
“怎麼不行,讓你嚐嚐我的手藝啊,雖然不好吃,就當體驗。”
楚若遊做菜比雲洄之快,因為她的做法更簡單,怎麼省事怎麼燒。
所以味道沒有那麼豐富,口感也一般,但是雲洄之吃得很專注,她恨不得把菜掃光。
因為這是吵架後的特殊待遇,是意外之喜,是福利!
以後一定沒有了,所以要珍惜。
看著雲洄之吃飯的樣子,楚若遊心中的空缺好像暫時被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物填滿。
可能是清風,可能是空氣。
你知道那不能真的裝滿一個容器,但滿足感油然而生,你也不能否認。
在奶茶店門前排隊時,街兩邊是仿古的商業建築,長街被屋簷分為暗-明-暗三個部分。
楚若遊站在南邊的陰影下,看著半臂之外的明暗交界線,任性地想往陽光裡多走幾步。
她看著包上繫著的雲洄之給她精挑細選的轉運珠,撫摸上面比老虎還威武的生肖狗,回憶收到這份禮物時的怦然心動。
那時她跟雲洄之還不熟,連彼此喜歡什麼樣的姿勢都沒完全摸索出,但云洄之能發現她的不開心,想辦法買小禮物哄她。
那時她吻雲洄之行為是衝動的,她沒有多想,她就是想親一親面前的女孩,不含絲毫挑逗,只是嘉獎。
這樣的瞬間有很多,但是她都不做任何整理和回應,任由心跳加速後回到冷靜的速度。
有時候甚至雲洄之只是閒得發慌簡簡單單喚她的名字,喊完別的什麼都不說,她也能兀自躁上一會。
她在隊伍裡耐心地等著,今天的隊比之前跟雲洄之一起排的更長。
她一遍遍地想,既然說錯話讓她愧疚到跑來吃苦頭,又為什麼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剛才在怕在破防什麼?
她怕雲洄之把短暫的關係當真,過度在乎她,企圖干涉她,從而影響到她旅遊的心情?
還是怕,雲洄之藏不住的情意,讓她誤以為雲洄之多麼在乎她,才會為一個不存在的“前夫”亂吃飛醋,但實際上根本不是。
這種“誤以為”讓她吃了很多年的苦頭了,她早就受夠了。
雲洄之只是很善於討人喜歡,也很喜歡在形形色色的人身邊周旋,她跟誰都能聊起來,把別人逗笑。
誰知道雲洄之讓多少女人誤以為她在乎她們呢?
所以楚若遊迫不及待劃出了一道界限,喝令雲洄之退到線那邊去。
但她的話太重,本可以情緒平穩解決的事情,被她弄得極度不理智。
拎著奶茶回來,找到雲洄之時,正碰見雲洄之蹲在地上擦眼淚。
看到地上的影子,她抬起頭無辜地眨眼睛,第一時間說飯還沒做好。
楚若遊隨之看見檯面上幾盤切好的菜,再看見雲洄之那張不染纖塵的面容,她突然就沒了界限,繼而反感自己。
無論雲洄之存著何種心思,她也只會為人付出,從沒索要過金錢以外的東西。
甚至錢方面,她也要得不算多,因為住宿費就佔了大部分。
除了錢以外,至今為止,雲洄之要的不過是離開之前要通知她,還有上回她心血來潮,問能不能在夏城請她吃頓龍蝦。
自己沒答應,她也不糾纏,當晚就開開心心地傻樂了。
可見雲洄之沒有妄念,至少這段關係絕對不會讓別人吃虧。
既然如此,那麼雲洄之給她的,她為什麼不可以全盤接受,為什麼要思慮過甚。
管人真心還是假意,只要對方能滿足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愉快就好了。
楚若遊以前倒是對另一個人真心實意,足夠尊重和愛惜,一舉一動都三思後行,籌劃再三。
也確信對方有幾分真心給她。
結果呢?
不僅沒落著什麼好,十幾年精心苦戀的時光加起來,都不如這幾天與雲洄之膚淺的作樂來得痛快自在。
可見多思無益,人與人之間能到何種地步主要看緣分。
緣分不到,十幾年也是白廢。
緣分到了,任憑如何剋制也會不由自主往前走。
她信她跟雲洄之有緣分,只是不信這緣分有長久的屬性和必要。
雲洄之自告奮勇做善後,進廚房刷盤子洗碗,楚若遊在餐廳等她。
沒過一會小章趁午休時間進來,從冰箱裡取出餐盒加熱。
兩人都不想講話,全無交流。
楚若遊看他背對自己,想是感到不自在,就先上樓回房間了。
雲洄之出來沒看見楚若遊卻看見小章,他帶著塊粉色錶帶的電子錶,穿件玫紅色的短袖,十分耀眼。
雲洄之坐到他對面,“你怎麼穿得這麼嫩,想勾引哪個良家婦女?”
本以為小章會冷著面否認,誰料小章抬頭,緩慢地問:“這樣能吸引到人嗎?”
“男的女的?”
小章強調:“直女。”
她特意排除了雲洄之她們。
雲洄之切了聲,“我怎麼知道,我又不直,我覺得男生也要清清爽爽漂漂亮亮才好看。直女怎麼想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然你去問問楚若遊?”
小章像聽到太平洋的水乾涸一樣震驚:“楚女士是直女?”
“直得很啊她。”
但云洄之沒打算把楚若遊離過婚的事說出去。
小章糾結半天,出於禮貌,沒有問出更隱私的問題,只好點了點頭。
“那你幫我問問她。”
“稍等。”
雲洄之當場發消息問楚若遊:[小章先生問,他今天這套打扮能不能吸引到女生。]
[楚若遊:好看,但略顯稚氣,不夠成熟穩重。]
雲
洄之逐字轉告。
“謝謝她的意見,我會考慮。”
小章蓋上飯盒,坐得筆直,嚴肅地跟雲洄之說:“但我認為她是直女的事情存疑。”
雲洄之損他:“嘖,你怎麼比我還自戀,說你稚氣就不是直女了。”
“你們倆不在交往嗎?”
“不在。”
“你們倆是單純的朋友嗎?”
“不是。”
小章起身:“洄之,你對直女的定義請不要放得太泛。”
雲洄之捧著臉問:“那你覺得她喜歡我嗎?”
“不清楚,反正我不會在三伏天去為你排四十分鐘買奶茶。”
小章看見雲洄之一臉不知情,大發慈悲跟她說:“她買奶茶回來遇到聞女士,聞女士說想喝,問她今天的隊長不長。她說看著不長,但排了四十分鐘。”
四十分鐘,這一不小心不得熱到中暑,楚若遊那麼怕曬的人,就為了哄她嗎?
“你的直、女朋友對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