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散人 作品
第4章 家道中落(第2頁)
寒流持續了一個月,整個正月小村裡的人都不敢出門,男人們圍在土爐子邊,女人們坐在熱炕頭。任老頭家的大紅母牛這段受寒了,流著鼻涕蔫蔫巴巴也不吃了,他就在牛圈裡生起一堆火陪它。西鄰居興旺當了組長,家裡就像騾馬市場,白天來人,晚上也來人,吵的人腦瓜子疼。任老頭心裡罵道:狗日的沒一個好東西,又謀劃害人的事呢!以前老獸醫家人山人海,現在他走了,沒一個願意來了。老組長偶爾來轉轉,他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了。
春天暖和時,南溝上來一群狼,一開始在莊稼地裡逮兔子,後來就進村裡禍害家畜來了。馬上春耕了,這咋能行?家裡有小孩的專門得個大人看著,地裡幹活少人手了。天龍、天虎,雙喜雙鳳在村裡集中點上學,早起晚歸,多虧民辦教師每天陪著。興旺意見很大,嫌媳婦多管閒事了。任老頭老婆聽到了,在院子裡罵罵咧咧,民辦教師臉都氣白了,覺得乾姐不識好歹,就像村口的流浪狗逮誰咬誰。兩姐妹各送各的孩子了,碰見了也不說話。
興旺組織大夥開了一次會,春耕完要重新蓋座寶塔。去年冬到現在村裡不太平,就是土寶塔被平了,破壞了村裡的風水。沒老匠人了,土寶塔沒了,只能蓋磚的。老組長首先發難,現在什麼時代了,還講究封建迷信那一套?困難再大,有前多年吃不飽飯難嗎?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成立“打狼隊”,和外村裡人聯合起來,把這群畜牲趕走。家家都有小孩,哪個心裡不慌張?
老組長的話激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大夥都同意先打狼,蓋磚寶塔的事以後再議。春耕需要花錢買種子化肥,哪戶也沒閒錢。蓋寶塔聽會計說每戶需要200塊,這不是想錢想瘋了嗎?興旺和會計臉色很難看,就是不點頭說成立打狼隊的事。任老頭看會議沒個長短,沒個結果,心裡煩躁,大紅母牛還沒吃呢,轉身就出了會場。老組長後面也出來了,杏花也跑出來了。
會場走了一大半人,少半人還在堅持聽結果,都是些和興旺平時關係不錯的戶。最後議定先打狼,後面就接著請工隊蓋寶塔。興旺看著這群跟隨的人們,一個個臉色並不好看,他們也心疼錢,也不想蓋寶塔。“鄉上給一些免費花椒苗,我給咱組多拉些,你們想栽多少隨便。”他鼓勵這群跟隨者。
“那不是少種糧食了嗎?”
“栽那麼多以後結椒了能賣掉嗎?”
這群人心存疑慮,他們對同樣窮的一屁股債的興旺並不放心。
“上面號召一定錯不了,我和會計每戶栽8畝。”興旺信心十足道。
打狼行動如火如荼,吶喊聲,敲鑼聲,鞭炮聲匯成一堆,震耳欲聾,催枯拉朽。任老頭沒有參加這一壯舉,他的大紅母牛不行了,他萬念俱灰地坐在牛圈,一動不動。他父親死那天,他就如此。石匠女兒在外面破口大罵,罵老的,罵小的,這以後咋活啊?半年之內,這個家庭連續受到重擊,一個是掌舵者死了,一個是拉犁耕地的牛要死。
任老頭被罵的心煩,就出去透氣。12點鐘的陽光暖哄哄的,一群老年人在村口靠牆曬著太陽。他避開了他們,怕被他們數落,人人都去打狼,他躲在家算啥?他記得杏花家也沒去人,三發腿疼還不能去廁所,杏花在家伺候。他去他們家坐坐,換個心情。
大門緊閉著,他輕輕一推開了。大白天院子裡靜悄悄的,他感覺兩口子又在家裡偷著吃好的。這一家人有個毛病,一吃好的就關門。每次吃啥好飯任老頭都能聞著,他從小就生個狗鼻子。他邊走邊抖動著鼻子聞,沒聞到啥油腥味,他有些奇怪了?他們家就兩面窯洞,東邊的做廚房也是兩口子睡覺的地方,西邊放雜物也是3個女兒的臥室。任老頭躡手躡腳的走到東邊的窯洞門口,隔玻璃望去,空無一人。他悄悄來到西邊的窯洞門口,門關著,順門縫隙窺探,他嚇一大跳:杏花光屁股正在脫興旺的褲衩,興旺把夾著石膏板的右腿高高舉起…傷筋動骨一百天,興旺這是不要命了?他有種羞恥感,偷看人家兩口子睡覺算咋回事?可他就是想看,想看興旺的慾火焚身,想看杏花的放浪形骸。他想起和老婆之間快半年沒有親熱了,糟心事太多,沒有那個心情。他覺得自己好累好苦,就想找個讓心情好的地方,或者能痛快大哭一場的地方。這兩口子激情澎湃的熱烈碰撞讓他感覺無比的喜悅,緊張又興奮,他忘了父親死後悲痛,忘了大紅母牛即將嚥氣的痛不欲生。他站在門縫外半蹲著看,看的全神貫注,風把一個破塑料袋套在了他腦袋上都顧不上管,他完全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