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 作品

第 51 章(第3頁)



    “管他是個什麼樣的品行,他而今身在吏部,到江寧來可不就是要橫著走了?”



    父子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是怒火中燒,可聽那言語裡的意思,也並非是要放棄馮俊成這身在吏部的“佳婿”。



    柳若嵋哪還有空為馮俊成有個女兒感到難以置信,更叫她驚愕的不就擺在眼前嚒?



    她在旁不住搖頭,“爹,哥哥,我不嫁……我說過我寧願到廟裡做個姑子,我也不嫁了……”



    “做個姑子?”她兄長回頭瞧她,“哪有這麼好的事,你是我柳家女兒,不能出將入相為門楣爭光,怎麼還不能嫁個人為柳家聯一門姻親?妹妹,孃親當年真是太寵你了,叫你現在都忘了是誰把你養這麼大!”



    “慈烏尚知反哺銜食,你怎麼好不知感恩?”



    柳若嵋怔然跌坐回去,她兄長大約是覺得話說重了,做到她身邊去,“妹妹,你不是喜歡他的嚒?不過一個小孩子,你要生就是嫡子,和那來歷不明的野孩子有什麼好比?”



    “嫡子……”柳若嵋慘慘一笑,“我也是嫡母生的,倒像個野孩子。”



    話音甫落,柳若嵋跑出廳外,一路奔回房中,兩手發抖翻動著用來裝她針頭線腦的竹籃,抄起裡邊的剪子,捋過後頸的長髮,揚手便是一刀。



    柳老爺追進門內,瞧見那一縷烏髮落地,大驚失色,“把剪子放下!”



    柳若嵋將那剪子抵上喉嚨,目光直勾勾瞧著架子上繡了大半的嫁衣,“爹,不要逼我了,我已經沒有臉見人了。”



    她起先成全馮俊成,答應取消婚事的時候,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回到十三四歲。可她終於發現,她此前一直活在夢裡。現在,才是醒了。



    有的人看起來就該在寂靜安穩中消亡,可越是這樣的人,一旦發出自己的聲音,才會被視作爆發。



    柳若嵋前腳離家出走,後腳整個江寧便都在傳她因為馮



    俊成出家當姑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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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看在他眼裡,只要父母說定了親事,為人子女是不能違抗的。這下兩邊都鬧得不可開交,這婚事再撮合反而淪為江寧笑柄,越發丟面子。



    那廂青娥聽聞馮俊成在老爺書房挨訓,不知外邊發生,便帶著茹茹到白姨娘院裡找益哥兒玩,剛巧馮知玉專程去看了柳若嵋一趟,剛剛到家。



    青娥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幹吞了口唾沫,難以想象那嬌滴滴連說話都不會大聲的柳家小姐,會或直接或間接的因為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踟躕著看了眼院裡玩耍的小孩子,輕聲問晚歸的馮知玉:“二小姐,你這是剛從山上下來?柳小姐真的削髮為尼了?”



    馮知玉搖搖頭,將手上團扇遞給丫鬟,“沒有把頭髮絞完,那麼好的頭髮,她捨不得。昨天她氣急了上山,人家卻是個和尚廟,不能收她,但她還是住在那禪房裡修行,不肯下山。”



    青娥鬆一口氣,仍有些心慌,“柳小姐怎麼會這麼想不開…二小姐,你可有什麼法子勸她下山?”



    “昨天我到山上,她是連我也不肯見的。”



    青娥心裡難過,她不曉得柳家門內也有一本爛賬,因此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也不曉得,難道錯的是馮俊成?錯在他拒了婚?那要是他不拒婚呢?他一樣還是錯。



    若說拒婚的時機不對,可人人身在此山中,山裡雲遮霧繞,誰又能一眼望斷路盡頭的景象。



    馮知玉見青娥神色動容,為她倒上茶水,輕輕提醒,“這事你不摻和的好,俊成要是一心拒婚,他也該對這事不聽不看不問,既沒有議親也沒有定親,何必拖泥帶水。”



    青娥道:“可是先頭在錢塘,我還騙了她,她其實早就見過茹茹了。”



    馮知玉卻只是道:“但要再有一次,你還是會騙她。”



    青娥扯動唇角,似有所感,“對,有時騙一個人未必是想圖謀什麼,也許只是為了自保。”



    益哥兒跑過來抱住了馮知玉,“姐姐姐姐,茹茹不把她撿到的樹枝分我一根。”



    馮知玉輕快拍他屁股一下,“你自己撿不到?”



    益哥兒少見地撒起嬌,“益兒撿不到那麼直的。”



    茹茹見狀也來抱住青娥,“我不給益叔叔,是我撿到的。”



    青娥捋捋茹茹汗溼的腦門,“你撿到的就是你的,那你願意幫益叔叔一起再撿一根嚒?”



    茹茹覺得有點麻煩,也不是非要這樹枝不可,她想了想,遞出手上樹枝,“那我還是分一根給益叔叔吧。”



    兩個小孩飛快地重歸於好,青娥看著兩個孩子玩鬧,扭臉發覺馮知玉正若有所思將她端詳,於是報以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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