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 作品

第 5 章(第2頁)



    “二姐快別說了。”



    馮知玉怎會看不出馮俊成正焦頭爛額,可她就樂得在言語上捉弄他,三人落座又揶揄了好些,說得柳若嵋先不好意思了。



    “哥哥。”她從婆子手中接過一隻香囊,將穗子攤開掌中,仰頭微笑著對馮俊成道:“聽聞你近來已在準備明年的春闈會試,我幫不上什麼,就上廟裡給你求了一張籤,縫在這隻香包裡,裡面還有薄荷和藿香,你學的疲了乏了就聞一聞。”



    香包精緻小巧,馮俊成扯起唇角,雙手接過,“多謝妹妹一片美意,我定考取個功名,不負你們眾望。”



    “哥哥打小聰慧,是鄉試第一,自然不在話下。”



    論場面話,就沒人說得過馮俊成,“我瞧妹妹也是蕙質蘭心。”



    馮知玉大約是見他們無話可說了,起身圓場,“這香囊可是若嵋親手繡的?真好看,你自小就極擅女紅針黹,連我都自愧不如,將來要有機會,還指望你多教教我呢。”



    這說的是什麼機會,不必講明也足以叫屋裡的兩人鬧個大紅臉,不過馮俊成不是因為羞赧,而是因為困窘。



    其實他從來不覺得柳若嵋有多喜歡自己,她是深閨小姐,接觸過的男人一隻手數得過來,打小學的便是那套夫為妻綱的論調,要她對未婚丈夫一往情深再輕易不過。



    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1,情愛二字,世人生來便各有解法,自己為何只能為了婚姻愛一個人,卻不能因為愛一個人而和她締結婚姻。



    馮俊成不喜歡被人安排,說他是讀書讀傻了也罷,他本就不指望還有別人懂他。



    大約是這幾日的煩心事都堆積到了一起,沒過幾日,後腦反骨作祟,馮俊成稱病臥床休養,實則偷偷出府,與江之衡到賭坊找點刺激。



    其實賭錢於馮俊成而言並無吸引,那種對他人而言一念極樂一念地獄的快感,他看不到樂趣,只覺得樂極生悲。



    馮俊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上這兒來,許是因為這裡足夠喧鬧嘈雜,可以看到各型各色的人,比書院千篇一律的儒生們有趣。



    他眼光四下留意,尋找一人。



    管事從暗處走出來,堆笑迎二位少爺到樓上雅間,“怎的沒聽張公子說起您二位今日也會大駕光臨,他說了我也好提前張羅,這下要有怠慢,還請您二位海涵吶。”



    那張公子便是知縣家的少爺,他是賭坊常客,要找他就來此地。



    馮俊成擺擺手,“不妨事,他人在何處,帶我們上去就是。”



    江之衡忽然問:“噯,你們那個叫趙琪的荷官呢?平日我一來他就跑在最前面,怎麼今日不見他的影子。”



    管事也不清楚,“是啊,剛才還見他呢,那小子鬼精得很,大約是在哪個地方偷懶,您且隨我來,我派人找找他去。”



    “不必了,隨他去吧。”



    馮俊成和江之衡一面步上臺階,一面說起那日黃瑞祥做的荒唐事。



    江之衡端得是玩世不恭的灑脫氣度,揚眉問:“時謙,你二姐後來知道這事便這麼算了?”



    馮俊成今日穿湖水碧的對襟直身,顯得清爽些個,“她只當黃瑞祥是個死的,早就不管了。”



    江之衡微微一愣,笑起來,“她倒一點沒變。”



    馮俊成也笑了笑,“我二姐你是知道的,全家我最喜歡她,大約是她七歲才隨白姨娘接回馮府的緣故,自小見多識廣,許多看法都與眾不同。”



    江之衡咂舌,“我知道,以前我上你家去,她總和我不對付,為著些小事與我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