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一旦有了寄託,有了牽掛,離愁別緒就變得不一樣了。
手冢本來是打算陪不二一起去美國領獎的,雖然國際攝影的頒獎典禮多少有點小眾,但不管關注度多少,這都是一個不二閃閃發光的地方。手冢想要在臺下親眼見證他的光輝。
結果突如其來的工作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早上手冢早早的把不二送到機場,在候機大廳裡,他把手提箱交給不二,帶著歉疚和遺憾說道:“抱歉,周助,我本應該陪你一起去的。”
“沒關係。以後的機會有的是,而且你都已經提前給我慶祝過了。”
“其實我還是想親眼看著你站在領獎臺上的。”
不二柔和的笑了一下,走上前幾步抱住了手冢。“等我回來。”
“嗯。”
手冢目送著不二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才慢慢轉過身離開機場。
他的車子剛駛出機場外的停車場,就聽到了飛機起飛的隆隆聲。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也隨著飛機飛走了一樣,心裡空落落的。
手冢突然想,這是不是就是當初自己每次離開時不二的感覺呢?
這算不得什麼離別,離去與歸來都是可知的。不二會回來,明明都知道這些,可是心裡還是不是滋味。
以前總是不二去機場送他,其實他都知道,不二總是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之後才離開,他很想回過身去,衝過去抱緊他,告訴不二,他的心意。可是每一次他都像是一個逃兵一樣,背離戰場不敢回頭。
他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他還沒有真正瞭解自己的心意,不能如此草率的給不二承諾,然後不停的加快腳步。
他以為只有我自己離開的快一些,不二也就會離開的快一些,他壓抑著自己,卻將希望寄託在不二身上。他本以為這樣就能夠坦然一些,可結果只是在堆疊痛苦。
不二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望著窗外的雲層,太陽的微光將那些一樣的雲朵染成了金黃色,太陽在天邊逐漸升起,光亮呈一條線慢慢擴大最後。
同樣的場景,人的心態會因為所處的環境逐漸改變。這一次的離開,明明很清楚的短暫的分別,他還是感到了極為強烈的不捨。
手冢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呢?他心想。
在那次機場表白之前,手冢也曾多次回國,基本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都會回來一趟。在那段時間裡,他回來的大多數時間都會約不二見一面,有的時候是以青學聚會為由,有的就是在新年或者節日的時候約著一起去神社祈福。
大部分時間裡,不二都會在他離開的時候送機。手冢很少回頭,不二看著他的身影一次一次消失在人群裡,一次一次的把想要說出口的話吞回肚子裡。
他看著手冢逐漸加快的步伐反而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事情,但是唯獨捅破這層窗戶紙,他痛恨自己是個懦弱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