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丸子 作品

第 79 章

    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輕盈的細閃,上面的那三個字像是帶著刺含著血,狠狠的刺進了祁方焱的心臟。



    拔出來,再刺進去,每一根倒刺上都帶著他的血肉。



    ——祁方焱。



    這三個字在這八年裡一直被宋斯寧藏在了最隱蔽的地方,最貼近他血肉的地方。



    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隨著每一次血脈的湧動,而緊緊的烙在他的身上。



    沒有別人,只有他祁方焱。



    祁方焱的手指顫抖,大腦混沌,戒指上那三個字也在輕輕的晃動,甚至快要看不清那三個字本來的樣子。



    江朝默也定定的望著,臉色很難看。



    他曾經問過宋斯寧,這個戒指對於他而言有什麼意義才會讓他帶了那麼多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肯拿下來。



    宋斯寧只是對他說,這個戒指上的寶石是外婆留給他的。



    於是江朝默就一直默認為,宋斯寧一直帶著這個戒指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外婆。



    而現在戒指裡面明明白白的刻著名字,將江朝默心中最後一點點的僥倖也給擊碎了。



    什麼不愛了。



    什麼不在乎了。



    什麼只是想要報復他。



    全部都是假的。



    這麼多年了,即便是祁方焱當年毫不留情的將宋斯寧丟在多倫多,可是宋斯寧人生中的愛恨還是隻有祁方焱。



    江朝默低下頭,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聞南赫也走了過來,他看見這兩個人都盯著這個戒指出神,難免有些好奇的問:“怎麼了,祁哥?這個戒指怎麼了?”



    隨後聞南赫湊到祁方焱的身旁,眼睛隨便一看,看見了戒指裡的名字。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又湊近的看了兩眼,說了一句:“臥槽,這上面的名字怎麼是你啊祁哥”



    剩下的震驚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半句,聞南赫轉過頭目光定定的望著祁方焱。



    胡姨站在一旁收拾東西,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表情依舊,又垂下眼繼續收拾東西。



    她似乎對這個他們三個人看見了什麼並不好奇,又似乎是她已經知道他們三個人看見了什麼。



    過了片刻,胡姨整理著衣服,嘆了一口氣輕聲說:“我們少爺是個死心眼,小的時候喜歡畫畫,夫人不想讓他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沒用的藝術上,少爺就絕食了五天,將夫人都逼著低了頭。”



    “”



    說完這句話,胡姨又聲音慢慢的繼續道:“祁少爺,我們少爺喜歡你,我不用問就知道,他不會變,他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祁方焱的心臟顫抖,他將那個戒指緊緊的握在掌心,目不轉睛的看向了宋斯寧。



    宋斯寧還是沒有醒過來,就如當年在加拿大的醫院那樣,他的身上扎著各種各樣的吊針,藥水一點點灌入他體內,用這些東西維繫著他的體徵。



    祁方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捧著宋斯寧的手,將那個戒指重新帶回宋斯寧的手指上。



    宋斯寧的手指纖細,垂放在祁方焱的手中,像是春日剛出芽的柳枝條。



    而那枚戒指與宋斯寧的手格外相稱,似柳枝條上開出的一朵花,柔軟脆弱。



    戒指帶好,祁方焱小心翼翼的將宋斯寧的手放到了床上,被子蓋好。



    他轉過身大步走出病房。



    走廊處的窗戶打開,祁方焱走到窗戶邊,冬日刺骨的冷風像是刀子一樣,一陣陣的朝著他的臉上吹。



    祁方焱垂下眼,將衣兜裡那盒快要被他捏的粉碎的煙盒拿出來,從裡面抽出來一根菸。



    煙早已經被折斷,損壞的不成樣子,可是祁方焱卻不在意這些。



    他垂著頭,將那隻煙點燃。



    菸頭亮起火星,嗆人的煙霧進入身體,被窗外的冷風一吹,祁方焱這才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能夠喘出來一口氣。



    過了一會,他的助理處理完撞車事件,也來到了醫院裡,站著祁方焱身邊,跟他彙報相關的情況。



    “祁總,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和對方達成了協議,賠付他一筆新車的購買費用,並將舊車也過戶給他,交由他處理。”



    “恩。”



    “對方對於這個處理結果很滿意,並且給了我一張他的名片,說他是做網絡購物的,如果我們有需要可以聯繫他。”說著助理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名片。



    “恩。”祁方焱連看都沒看一眼,目光依舊望著窗外,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菸。



    助理又跟著彙報了幾項公司的事宜,祁方焱也是回答的心不在焉,好像壓根沒有聽進去。



    助理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完,猶豫了一會又問:“祁總,您什麼時候回公司,公司裡還有些事情等著您做決定。”



    祁方焱說:“都去問聞總,我最近不去公司。”



    助理轉過頭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祁方焱。



    關於郵輪上的事情,雖然公司裡的人沒有親眼看見,但是也都多多少少的聽過一些。



    眾人也都知道祁方焱這麼長時間不去公司的原因,多半是和病房裡foeworld集團的宋總有關係。



    於是大家紛紛猜測,祁總對foeworld集團總裁上心的原因,應該是因為覺得歉意。



    那天在郵輪上綁架宋總的人是舒麗小區的袁豪,他本來是要找祁方焱尋仇,卻不想誤傷了宋斯寧。



    這就等於說,foeworld集團的宋總是被祁方焱給牽連的。



    祁方焱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在房間裡守著宋斯寧。



    但是大家也都是猜測,沒有人敢直接去問。



    助理雙手緊握著文件夾,心裡抗爭了很久,最後還是問了一句:“祁總,那個您和foeworld集團的宋總認識嗎?”



    祁方焱這次倒是沒有避諱,他恩了一聲說:“他是我曾經的愛人。”



    白色的煙霧氤氳在祁方焱的身前,



    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只是祁方焱的這句話說的太平靜了,助理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當即瞪大了眼睛,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愛人。



    是愛人。



    不是敵人,是他的愛人。



    他作為祁方焱的助理,跟著祁方焱幾年了,深知祁方焱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