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小酒 作品

第273章 今願隨英豪,與叛賊決死!




                ——譁!



    整個張梓都被驚動。



    城中留守官吏、軍士、大戶、百姓爭相上街,歡呼震天。



    自韓問渠造反、自黑天籠罩幷州以來,他們從未這般開懷過。



    皇子親自來此,並不可思議的擊潰了叛軍,給了他們極大的安慰。



    大夏沒有拋棄他們!



    所以才會有這樣一位武略蓋世的皇子親自冒險來救!



    ——轟!



    隨著一聲巨響,封閉多日的張梓城門終於打開。



    百騎屠營來,血氣尚未消。



    踩著凌晨末的初光,映入滿城軍民眼中。



    為首者披甲橫槊跨馬,身後不知何時豎起一面金黃色的大纛,上書一個徹字。



    這樣顏色的旗幟,只有皇子和諸王能用。



    “殿下親入水火,勇潰萬軍,力挽天傾。”



    “幷州別駕陸軒,領張梓軍民,拜謝天恩!”



    陸軒昂聲泣畢,即刻伏拜,五體投地。



    城中軍民,俱伏道旁,跪迎周徹。



    “陸公請起!”



    周徹翻身下馬,親自將對方扶起。



    他只略微一提,對方便如一堆枯木而起,讓周徹心頭微震。



    “力擎天傾,使幷州不倒、我周氏之旗尚在,全賴陸公與諸位以性命相守。”



    他扶正陸軒,向伏地眾人一躬身:“周徹於此,謝過諸位!”



    “從今日起,我將與諸位並肩勠力,護生者之生、復死者之仇!”



    但聞其言者,無不觸動。



    種種情緒之下,竟引發成片哭聲。



    砰!



    城樓上,紫鎮東最後走了下來。



    他的力氣耗盡,將沉重的大盾撇在一旁,渾身都是血。



    血水模糊中,只見一雙清澈又堅定的眼。



    “好樣的,你守住了!”



    他像他的山壁一樣,堅不可摧,擋在破碎的張梓城前,禦敵於外。



    少年走了過來,行禮之後,將令牌奉還:“還是用上了此物……只差兩天,他還是變節了。”



    嚴格來說,只差一天多。



    劉梁變節,是在臘月二十五的深夜。



    今日,臘月二十七的天,還沒有徹底亮。



    在黎明之前,那位守將叛變了。



    再多守一日兩夜,他便不是叛賊,而是功臣。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功臣和叛逆往往只在一線之間。



    一步走錯,便是天壤。



    周徹望著那塊令牌,道:“我還是來遲了些。”



    “沒有。”紫鎮東搖頭,從胸口取出那塊染血的餅:“餅還有。”



    ——天光大亮。



    直到被地形所阻,奔逃的敗軍才緩緩停下。



    呂輕山扯住了韓雄的馬:“公子!公子!”



    韓雄雙手扶著馬鞍,艱難的將頭抬起。



    從胸到腹,一條溝壑似得傷痕,血已成了暗紅色,結在傷口處。



    他面色蒼白,上面全是汗水:“我還沒死……”



    呂輕山鬆了一口氣,道:“可以歇下了。”



    薛定打馬過來,面帶恨意:“就百騎!只有那百騎!”



    從始至終,他們確實只看到了百騎。



    但在軍隊徹底崩潰逃散後,各種恐懼的謠言便不可遏制的爆發。



    有說朝廷萬騎突至的,還有說十萬數十萬大軍在後的。



    越傳越離譜,越傳越崩潰。



    如果對方真有重兵在後,是可以真正一錘定音。



    一路掩殺而來,潰退的叛軍如何逆轉?



    可勢止於百人,那就斷不應如此啊!



    更要命的是,在場所有人,都成了對方成名的墊腳石。



    慘敗到現在,他們連突襲之人是誰都沒搞清楚!



    韓雄扶著馬鞍的手在發抖,不知是憤怒還是其他原因。



    深深的喘了幾口氣後,他咬著牙道:“不報此仇,哪有臉面立於幷州?!”



    被百騎擊潰,不想成為當世和史書上的笑柄,唯有踏破張梓、殺死那人,將結局掌握在自己手中。



    呂輕山有所顧慮:“這批人應是從天井關趕來的,為今之計,公子需謹防天井關大軍殺來。”



    “我軍新敗,人心與士氣俱受挫,再面朝廷大軍,頗有風險。”



    “這個道理我清楚!”韓雄道:“我不曾輕視過天井關的大軍,眼線也盯得很牢……正因為此,對方才會只遣百人來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