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小酒 作品

第255章 有少年如此,漢人何憂?!




                臘月十九,周徹北行途中,徐巖抵達韓問渠家鄉,負責督斬其九族。



    早在詔書頒發之日,便有數不清的快馬,從雒京各司各衙門出發,奔往各州、郡、縣。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讓韓問渠戴好漢奸的帽子。



    此外,韓問渠家鄉所在,當年和韓問渠有過接觸的三老入獄,罪名是督教不嚴。



    縣令罷職,郡守降為縣令,刺史發放外地為郡守,不準再予升遷。



    昔日舉韓問渠為孝廉的官員,同樣領罪下獄。



    消息傳出後,當地韓氏大宗,將韓問渠一脈自族中除名,並將其祖墳掘出,不準葬於韓氏墳山。



    韓問渠啟蒙之師尚在世,這是一個年已八旬的老大儒,其人非但學識過人,亦素有良善忠名。



    乍聞此言,老人痛呼:“吾何以壽至此?吾何能壽至此!”



    當日,披髮覆面,懸樑自盡,留下一告罪之書,稱“教出此徒,有罪於天下,無言見儒家先賢諸師。”



    凡與韓問渠相交者,無不明文告示,以展與其決裂之心。



    有些他的故人甚至踏上北行之路,表示要前往幷州,為斬此漢奸獻力贖罪。



    短短時日,韓問渠已徹底發臭。



    天下十三州,舍幷州外,但凡漢人,無不恨之!



    幷州,得訊的韓問渠大哭復大笑。



    他有子女九人,唯二子一女帶在身邊,其餘全數被斬。



    此外,老父尚在,還有兄弟姐妹以及孫輩……讓天子一刀殺了個乾淨!



    “我與周氏,不共戴天!”



    他厲聲嘶吼,在晉陽祭天稱王,國號為晉。



    封長子韓琦為晉王世子,次子韓雄為趙國公。



    拜原治中從事齊浩文為司徒、原簿曹從事包司才為司空、原兵曹從事戚威為太尉。



    以王頡之師,上代幷州武人之冠呂輕山為大將軍;



    以王頡之大師兄,幷州遊俠武魁薛定為驃騎將軍;



    以異族僱傭軍首領赤炎馱為左車騎將軍;



    以西原匪首蕭蕩漢為右車騎將軍;



    以幷州最大的漢人馬匪首領朱鎮為衛將軍——此人曾落網,蒙韓問渠庇護,才得以保全一條性命。



    幷州各地,叛亂之火,也愈燒愈烈。



    如果在內地,韓問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應是兵員問題。



    畢竟,百姓不到徹底沒飯吃的那一步,沒有誰願意舉兵造反。



    可這是在幷州、是在爭地鏖戰數百年的開邊之地!



    民風之彪悍,武人之多,遠不是內陸能比的。



    就連普通百姓,也幾乎是戶戶有刀槍,對於廝殺早已司空見慣。



    這使得韓問渠迅速拉起了大部隊,其麾下之人,大抵分為四等。



    第一等最強,主要由原正規駐營軍倒戈的戰兵和邊地僱傭軍組成。



    戰兵自不必說,如太原營這樣的都是敢戰善戰的邊軍精銳。



    而幷州的邊地僱傭軍,也是極有特色的地方特產。



    其成分非常複雜,有捨棄耕種選擇刀口舔血的漢人武士,有慣馬強弓的西原人,還有許多靠作戰致富的雜胡。



    這些人,大到參與大國角逐,小到為各草原小部落之間拿錢征戰。



    他們的行動準則只有一個,那就是:錢和資源!



    而這兩樣,現在的韓問渠都不缺。



    造反意味著掙脫制度的束縛,可以做一切想做、能做到的事。



    各地官府府庫、被朝廷查抄還沒來得及送去京城的大族百年家財、以及不願意參與造反的人——直接掏就是了。



    還有更值錢的:土地和人口。



    韓問渠直接許以城池做據點,將百姓充作他們的奴僕。



    對於這些將腦袋綁在腰上求活的人而言,這麼大的好處,哪還有猶豫的道理?



    只能說,韓問渠突然造反、秩序的崩亂,最苦的還是百姓。



    跟著造反,做炮灰;不造反,做奴僕、被屠殺……在極端情況下,還有可能淪為口糧。



    第二等,由專行不法的強武豪宗、在邊境做殺人買賣的遊俠集團、掠漢胡兩家為生的馬匪強盜、各地郡兵組成。



    第三等,各地衙役、大族族兵、主動加入叛軍的持刀強悍個體戶。



    第四等,才是強行徵來的兵員。



    幷州六郡,在籍漢民二百六十餘萬,西原人與其他雜胡百餘萬。



    在方伯級強者韓問渠宣佈手撕規則的那一刻,隱藏的種種矛盾,在同一時間炸開。



    風起雲湧!



    無論是真心跟著韓造反,還是想打著韓的旗幟渾水摸魚,韓問渠一應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