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力 作品

第64章 Chapter64 牢(第2頁)

 


    “是。也許陳適逢最大的善緣就是讓我遇到了你。可是依舊抵消不掉,他他媽覬覦別人妻子且掠奪過來的罪過。”
 


    曲開顏聽他這樣的話,痛心疾首。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下臉,沒來由地,不想讓他說。
 


    這樣曖昧且不痛不癢的掌心力道,卻趣味橫生得很。他捉她汗溼的掌心來吻,也來貼他的臉,光明傾瀉裡,周乘既的慾望再顯著不過。
 


    曲開顏卻難得的矜持地搖頭,她在他一觸即發的情/欲裡問他,“換作是你,我是別人的妻子,你會愛我嗎?”
 


    坦蕩的某人,亦正亦邪。只是他邪的那一面,不輕易示人罷了。周乘既來親她的眉眼,到酒氣怡然的唇,毫不留情地告訴她,“會。開顏,也許我也會犯這種自私掠奪的罪過,但是罪過自然要得到相應的懲罰。聖人都要約束自己,憑什麼我們要得一還得二呢。”
 


    即便飲酒情/欲催使之下,周乘既也一口咬定,是過便要改,是罪便要罰。
 


    誰人也不可豁免,誰人也不準無辜。
 


    終究,曲開顏也沒有答應他。因為這樣的慾望之下,他們是不對等的。她遠沒有周乘既坦蕩,誠實。
 


    她也遠沒有他會愛人。哪怕他豁去一切愛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曲開顏也慚愧極了。
 


    “你讓我想一想。”
 


    “想什麼?”
 


    有熱淚從眼角落下來。想如何坦蕩且勇氣地愛一個人。
 


    兩日後,曲開顏回了姑姑那裡一趟。
 


    曲意年正好家裡有個酒局,牽著開顏,與一應生意夥伴交際半晌。
 


    其中一個老手帕交問意年,侄女現在有沒有對象呀?
 


    不等曲意年開口,開顏先宣佈了,“有。且交往的對象很穩定。暫時可能永遠,不需要你們的介紹。”
 


    從酒局上下來,姑侄倆到偏廳說話。
 


    曲意年拿火點菸,怪開顏說話永遠這麼沒著落。“還永遠不需要,多傻氣招人笑的話。”
 


    曲開顏無所謂得很,反駁姑姑,“你不也是說我永遠沒著落。”
 


    曲意年也不惱,她一向不覺得晚輩頂嘴是什麼失禮。只問她今天怎麼想起回來了。
 


    “回來一定需要個理由?”開顏寂寂再問。其實她是真的好奇,為什麼姑姑每次都會這麼問她。好像她回來必然要有個由頭。可是姑姑卻不會這麼問開朗的,她的親生孩子。
 


    曲意年寂寥的笑意,手上的煙越抽越濃烈,濃烈到她隨時能把自己的袖子燎著了。
 


    片刻,她朝開顏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回來是通知,你要同那個姓周的結婚了啊。”
 


    曲開顏也不意外。姑姑便是這樣的人,凡事她不信人不信情,只認冷冰冰的背調和法律。
 


    開顏自幼被曲家規訓出來的千金小姐,冷傲也十足底氣。“我要和誰結婚,只會是我自己的事。誰人也做不了我的主。”
 


    曲意年這回卻好像鬆了口的樣子,略作點頭,“隨你吧。畢竟周家也不是那種貪圖錢財之輩,聽說周家老太太德高望重得很啊,有個學生在上海瑞金……開顏,你改天叫小週迴來吃飯吧。”
 


    曲開顏無邊的冷漠,只反問姑姑,“你不反對了?像第一次見面人家的時候。”
 


    曲意年:“我反對有效嗎?”
 


    “不。是因為姑姑的背調叫你平衡了,對不對?”
 


    “……”
 


    片刻,曲意年滅了手裡的煙。到窗邊踱步幾步,再回頭來朝開顏聲辯,“我是背調了你的人。我怕你犯糊塗。開顏,這些年你犯得糊塗還少嗎?”
 


    “比如?”
 


    “比如你同你那個媽來往。這下可能更要親近了,畢竟那個周乘既是陳適逢的得力干將!”
 


    曲開顏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對,她無邊優渥的家庭,關起門來就是這樣冷冰冰的。
 


    非黑即白,非此就要即彼。
 


    “姑姑,別人也許比你想得要有骨氣多了。”
 


    曲意年不懂開顏的意思。
 


    開顏隨即再問姑姑剛才的話,“為什麼我不能和我媽來往了?這些年,我的遺產我的財產明明清清楚楚先在你的名義再到我的名下。我爸的那些版稅,也從來不會被她拿去。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什麼?我擔心你養不熟的狼。回頭再屁顛顛地和你媽一個鼻孔出氣了,畢竟你是她肚子裡跑出來的!”
 


    “你也會這麼擔心開朗回頭去找他的父親嗎?”
 


    曲意年一時怔在那裡。
 


    “姑姑,當年你是怎麼勸服開朗選擇母親作監護人的?”開朗才十歲不到,曲意年把丈夫婚內亂搞吸毒的證據悉數擺在兒子面前。
 


    用事實勝於雄辯的雷霆手段。
 


    曲意年一時眼裡有什麼閃過,對於自己的過去她全然不提了,只冷靜反問開顏,“你今天回來到底是想說什麼,還是姜秧穗和你說了什麼?”
 


    “她該和我說點什麼嗎?”曲開顏在這樣的對陣裡無意想起周乘既教她的那些,越鎮靜越留白,對方越會告訴你更多。
 


    忽而,曲意年冷謔一笑,“好一個母女連心啊。”
 


    “開顏,我最厭惡的事終將要發生了是不是!你和那個女人母女連心,那麼你爸就真的白死了,我告訴你!”
 


    “我爸的死和她全無關係。”
 


    “所以呢?”曲意年突然勃然大怒,“所以她就清白了?”
 


    曲開顏搖頭,她從來沒這麼說過。她今天來,只想問問姑姑,這麼多年她們一直逃避面對的一個話題,“我爸的死,當年你為什麼不同意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