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霄 作品

第94章 95區重現·94(第3頁)



    所以,我等待十年的轉機,終究還是出現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他低聲喃喃道:“無論我情不情願是你。”



    ★



    安隅意識到自己睡了很久,就像童年時在53區那樣漫長的深眠。他能意識到自己在睡著,甚至隱約能感受到世界的風雪在加劇。



    但這一次也有不同,在他覺得自己快要醒來時,他忽然夢到了詩人。



    第一次和詩人見面,是在53區夜禱會,那個溫和優雅的男子站在教堂的領讀臺上,提聲誦讀:“憂思在我心裡平靜下去,正如暮色降臨在寂靜的山林。”



    後來詩人帶他登上高臺,指著天空中他看不見的東西,告訴他齒輪和破碎紅光。隨後的幾次相遇,像個神棍騙子一樣賣給他預言詩。他也曾望著他的金眸出神,喃喃道:“你的眼睛真美,讓這世界的混沌都顯得不值一提。



    直到那道優雅而柔軟的身影在高樓之上絕望一躍,又在醫院中歇斯底里地詭笑。



    他破口咒罵秦知律,隨之詛咒這個世界,他悲哀地道破所有人的結局,直至被幽禁,被監視——直至失蹤。



    夢醒之前,安隅又回到了那個安全屋,霜雪從小窗格中粗暴地灌進來,他眯著眼仰頭看去,窗口站著那隻倨傲的烏鴉,垂眸悲憫而嘲諷地看著他。



    他從來猜不透詩人的心思,那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安隅想。也許詩人的矛盾和痛苦都來自於他認知的不完整,但典的認知也未必完整,按照寓言啟示,那個東西分裂的認知體只有詹雪一人,可惜詹雪死了,典得到了她的手札,詩人或許不知從哪得到了她的眼囊,但認知體終究就此分裂破碎,世上



    就不會有人能知道,一切的終局究竟如何,世上到底有沒有生路。



    或許也沒人能告訴他,他和長官究竟會一起走到何地。安隅睜開眼時心中還徘徊著遺憾,但他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注意。



    尖塔,秦知律的房間。



    他躺在長官的床上,窗外紛揚的大雪像要把這個世界都埋了,安隅記憶以來,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尤其是在主城近圈地帶。



    秦知律負手站在窗前,好像已經站了很久。



    “長……”



    安隅話音未落,目光就凝固在牆上。



    日曆顯示,現在是2149年12月21日早晨。冬至。



    他這一覺竟然睡了兩個月。



    秦知律身形僵了一下,立即回過頭,那雙黑眸中閃過一剎不遮掩的驚喜,而後他長嘆一聲,走過來把手搭在安隅的頭上。



    終於醒了。像小動物似的,說冬眠就冬眠。



    安隅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把視線從長官臉上挪到窗外,好大的雪……



    “從你在99區昏倒後開始下雪,越下越大,逐漸蔓延了全世界。最先降雪的就是99區,還有當時畸潮最洶湧的幾個地區。”秦知律點了下頭,他忽然扭頭看向窗外,“我也是最近才想到,這種奇特的雪似乎總是在你昏睡時紛紛落下,而那也往往正是大的畸潮和異動平息時。



    安隅眸光微動,“您想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詩人,也不是典,不能把很多事情一眼看破。”秦知律頓了下,“但我仍然堅持這些年來我的想法,風雪不一定是壞的東西。



    安隅嘆了口氣,許久才在長官的手心下動了動頭,緩解頸椎的酸僵,而後說道:“您說大雪也往往是畸潮平息時,所以這兩個月過去,世界有變好一點嗎



    秦知律目光遲疑了一下。



    安隅立即問,怎麼了



    “也許變好了一點。”秦知律頓了頓,“幾個月前,我們和炎、羲德同時去了三個禁忌級任務。



    “他們怎麼樣了”安隅挺直了背。



    沼澤已經平息。那裡的混亂根源是一隻由黑山羊和千年古樹混合成的超畸體,透過沼澤吞噬了周圍的一切,又順著地下,源源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餌城區域,其實就像另一種形式的混亂反應。



    安隅想了一會兒後說道:“那麼,看來99區不是最終的導火索,或者至少,引線不止那一條。還好您沒有真的將自己留在99區。



    秦知律只點了下頭,“極地那邊的混亂起於天空,起先是雲層凝固了空中的飛鳥,而後電場與磁場在那一區域消失,臨近的建築開始向上拉伸形變,就像長進了天空一樣,和我們在99區看到的差不多。但天空的混亂起勢很慢,才剛剛有個苗頭,大雪就覆蓋了下來,而後局面似乎控制住了,只是還沒完全清除由混亂衍生的爆發性生物畸潮,羲德他們還留在那裡掃尾。羲德夠倒黴的,他最討厭寒冷的任務地,卻被拖在那裡兩個月了。



    “那就好。”安隅鬆了口氣,但他又猶豫了下,觀察著秦知律的眼神,“可您好像沒有完全放鬆……



    “嗯。



    秦知律沉吟許久,終於還是說道:“從沼澤裡,流明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看著霎時怔住的安隅,起身嘆了口氣,“已經一個月了,他精神狀態很不好,拒絕向黑塔和尖塔彙報戰鬥細節,還不止一次要偷跑又被抓回來,我猜,他是想要獨自回到沼澤。



    沒人知道沼澤裡發生了什麼,但——”秦知律頓了下,“我想,尖塔永遠地失去了一位可敬可靠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