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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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寢室裡的仨姑娘,加在一起也湊不齊仨心眼。
 


    別說藏點什麼心事了,就連買刮刮樂中了20塊錢,都能樂得把嘴角咧到耳朵根去。
 


    最後半棟宿舍樓的同學都知道,有個寢室刮刮樂中了獎。
 


    湯杳那些深惟重慮的愁緒,都明明白白寫在眉宇間。
 


    東西剛從箱子裡掏出一半,已經被小姨看穿。
 


    小姨拿起香腸袋子撕開,掰了一小截,邊吃邊說:“今年過年我沒回家,那些親戚們,都亂嚼舌根說什麼了?”
 


    小姨到京城之前,都是和湯杳生活在一起的,大她十幾歲,更像是姐姐。
 


    而且小姨主意多,從小就是她的主心骨。
 


    聽小姨這麼問,湯杳一下就繃不住了,一點也沒藏著掖著,把那些親戚的話委婉轉述後,又小心提及了自己和媽媽的擔憂:“小姨,她們可討厭了,我和媽媽擔心死了,怕你遇見壞人,怕‘小姨夫’對你不好。”
 


    小姨很平靜,似乎並沒有把流言蜚語放在心上,捏著香腸,心大地插了一句,“還是姐姐做的香腸好吃”。
 


    對“小姨夫”不露面的解釋,小姨的說辭還是老一套——
 


    “他是生意人嘛,很忙的,最近都在南方談生意,要5、6月份才回,我連人都見不到。”
 


    湯杳沒談過戀愛,對愛情這件事,多少還有些浪漫的幻想。
 


    她蹙著眉反駁:“賺錢是要緊,但婚事也很重要啊,總是這樣拖著又不是辦法,難道要等你老了才結婚麼?”
 


    小姨端著陶瓷壺,倒了兩杯紅茶,又用餐刀切了塊翻糖蛋糕給湯杳:“嚐嚐,新研究的配方,柚子和梨。”
 


    很久之後,她才俯身,從茶几抽屜裡翻出一枚鑽戒。
 


    鑽石有黃豆大,在燈光下閃著璀璨光芒。
 


    小姨說:“鑽戒都買了,小孩子別亂擔心,結婚的事,小姨自己有計劃。”
 


    鑽戒應該很貴。
 


    如果“小姨夫”是玩弄感情的壞人,應該不會買這麼貴的戒指給小姨吧?
 


    見湯杳似有鬆動,小姨笑著,語氣輕鬆:“你們擔心什麼,他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就立馬甩了他唄,你小姨我還能受人欺負?”
 


    後來小姨還給湯杳媽媽打了電話,先誇香腸好吃、訴苦說想家,又說了自己感情的事。
 


    “姐,你就放心吧,大城市的人都不那麼早談婚論嫁的,我也想再搞兩年事業啊。”
 


    那天湯杳和小姨聊了很多,又去湘菜館吃了剁椒魚頭,晚上她沒回寢室,留在小姨家裡住了一夜。
 


    都說飯飽神虛,容易犯困。
 


    可湯杳躺在床上,睡意全無,烙餅似的翻過來覆過去,怎麼也睡不著。
 


    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反覆琢磨小姨把鑽戒套在無名指上的動作、神情。
 


    又想起以前過年,她和小姨冒著風雪去小超市買五香瓜子,眼看著都要到家了,發現瓜子裡面有“再來一包”的卡片,兩人也還是會冒著大雪,快樂地小跑著,回去找老闆兌換。
 


    曾經小姨也和她一樣,一丁點城府都沒有,高興就大笑,有驚喜就歡呼,受了委屈就在飯桌上和家人一起吧啦吧啦吐槽
 


    湯杳曾以為,到小姨被求婚那天,戴上鑽戒給她看,她是會抱著小姨喜極而涕的。